上一次聊到陈家的第二代陈文亮先生晚年在女儿女婿开的“莲苑(Lotus Room)”话当年,那时由于排华法案,科州的华人已经寥寥无几,随着陈先生在1966年辞世,第一代在科州土生土长华人的故事也画上了句点,但丹佛华人的故事并没有结束,下一代的华人还在如父辈祖辈般兢兢业业的编织着属于自己的故事,而今天我们要聊的就是陈家二公子陈全(William Chin, Sr.)和夫人袁琼台大女儿弗朗西丝(Frances Chin),好友黄余鸿仪女士口中“阿娇”的故事。陈全的大公子(Charlie Chin)早逝,而陈全也在三十年代辞世,所以阿娇就担起了大家姐的责任和母亲一同持家,照顾弟妹。在二战的时候弟弟威廉(William Chin, Jr.)和爱德华(Edward Chin)都投身军旅,而阿娇也嫁给了本地望族黄家的国光(Herbert Wong)先生,并且创造了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在卡尔菲思街(Colfax Avenue)上丹佛曾经辉煌一时的“新中国(New China)”中餐厅的传奇。说到国光先生,在那时是丹佛闻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交游广阔,担任中美公所(Chung Mee)的书记,为本地华人排忧解难,诚为本地华人翘楚,新一代的华人领袖。而黄夫人阿娇更是国光先生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贤内助,无愧于祖父,父亲和伯父的终生志业。国光先生的新中国餐厅更是那时中餐界的代表,每一年农历新年的庆祝活动,数以百计的本地政商云集,在这里同庆中国新年,享受最道地的中餐和无微不至的服务。国光先生1960年在农历春节晚宴上教麦克尼科尔斯州长伉俪(Gov. McNichols)用筷子的画面还让人记忆犹新,而州长,市长和议员们更不时是座上嘉宾,时至今日看到当年的排场还是令人叹为观止,让我们这一代的华人汗颜,穿着西装打着领结温文儒雅的国光先生和身着洋装举止娴静高贵的黄夫人的身影是许多那时的丹佛人对那一代华人的记忆。黄家小孙子和小孙女在新年时逗趣的拿着春联,端着美味佳肴和客人们拜年的画面更是让人不禁的会心一笑,而新中国也培育了下个时代丹佛餐饮业的许多精英,1978年4月69岁的国光先生获奖,表扬他数十年如一日对本地华人的贡献。到今天还记得国光先生和阿娇这一段历史的华人已经屈指可数,但这是一段本地华人承先启后,不应该被遗忘和忽视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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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佛人最喜爱的大蓝熊“我知道您想说什么(I know What You Mean)”不知不觉已经陪伴了我们十三个年头了,您知道吗,选择蓝色其实也是机缘巧合,当年他的作者本来是想用代表科州的砂岩红,只不过在制作样本的时候助手不小心涂上蓝色,让他灵机一动而选择了这个自此之后代表丹佛鲜艳夺目的颜色。而蓝熊窥视会展中心的灵感则来自那时科州山区住宅不时有黑熊擅闯民宅的报导,黑熊好奇的向往屋子里探望的模样一直萦绕在作者脑中,也让他一早就决定这个动作最能够让科州人产生共鸣的表达方式。和许多的科州人一样,其实大蓝熊也是个从加州过来的外来移民,他是在加州出生,之后才运到丹佛来组装的,而让大蓝熊声名大噪的该属现任州长2005年在市长任内变装蓝熊在电视上推动旅游业的公民提案的广告,也自此让蓝熊成为了丹佛的最佳代言人,和这个城市划上了等号。 今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一百周年,在欧洲各地都有不少庆祝这场历时四年空前惨烈战事终结的活动。但您知道吗,世界在那时也同时在进行另一场更为严峻的战事,西班牙型流行性感冒(Spanish Flu)。这一场1918年初开始到1920年末结束的流感到底有多严重众说纷纭,但据了解在两年里夺走了至少五千万到一亿人的性命,而在美国从1918年10月到1919年7月短短的9个月里更夺走了将近55万人的生命,就算在科州也差不多有8000人因此丧命。很多人以为这场流感起源自西班牙,其实不然,这流感既不是从西班牙传开的,而且那里也不是疫情最严重的地方,只不过那时一战正打得激烈,绝大多数国家都不希望雪上加霜而尽量隐瞒疫情,所以那国王也得到流感的中立国西班牙就成了唯一大幅报导疫情的地方。那到底这流感是哪里来的呢,由于这场流感在中国的疫情比其他地区较早,也十分严重,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不少专家把这场灾难归咎派到欧洲战区十数万的中国劳工旅,但至今还没有定论。说回我们科罗拉多州,第一个因这个流感在9月过世的是刚从芝加哥回来的丹佛大学学生,老实说听到各地骇人听闻的疫情后,丹佛卫生局早就做了防护措施,叫大家提高警觉,不要到人多的地方,要空气流通,还有咳嗽和打喷嚏时要遮住,但到了10月时随着疫情越来越严重,科州还是没能逃过这场流感,为了避免疫情继续蔓延丹佛市府宣布从10月6日开始全市停课也停止包括宗教活动和娱乐活动的所有室内集会,但百密一疏,这项禁令没有限制大家在室外集会,所以疫情不减反增,到了10月中,才也开始禁止在室外的集会,并且规定大众交通工具上不可以有超过65个乘客,也要求公司行号分段上下班,在这些雷厉风行的措施后,到了11月初疫情已经明显受到控制,也让大家都开始觉得已经雨过天晴,开始逐步放松禁令。刚好第一次世界大战在11月11日结束,丹佛和世界各地一样数万计的郁闷已久的民众一扫阴霾的在市里各公共场合欢天喜地庆祝难得的和平和胜利,也造成流感的第二次发作,让丹佛从11月25日起除了学校继续停课外,包括公司行号,商店和娱乐场合等所有有人聚集的地方规定都需要带口罩,但这一次的禁令却因为沟通不够规划不当造成的不小的反弹,而市府对于大家的阳奉阴违也没有什么办法,好在这第二波的流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12月流感的高峰期已经明显过去,而全市在1919年1月初学校复课后也渐渐回复了之前的平静与活力。
棒球可以说是美国的国球,从1869年开始就有正规的职业比赛,早期大家最熟知的该属上世纪初纽约洋基队(New York Yankees)的巨炮贝比鲁斯(Babe Ruth),波士顿红袜队(Boston Red Sox)的神投赛扬(Cy Young),布鲁克林道奇队(Brooklyn Dodgers) 的传奇黑人球员杰基罗宾逊(Jackie Robinson),当然也有曾经和玛丽莲梦露(Marilyn Monroe)有段短暂婚姻的洋基快艇乔·迪马乔(Joe DiMaggio)。时至今日美国职棒大联盟(Major League Baseball)已经有了30支球队,我们自家的科罗拉多洛基队(Colorado Rockies)成立于1993年,是大联盟的第27支球队,和佛罗里达马林鱼(Florida Marlins)同一年加入大联盟,之前成立于1885年的丹佛大熊队(Denver Bears)在职棒小联盟也曾经有过辉煌的战绩。在丹佛最为人所熟悉的棒球场是在南百老汇街(South Broadway)的商人球场(Merchants Park),在它二十多年的历史里曾经见证过大熊队不少的光荣,到了1948年大熊队在联邦街(South Federal)和卡尔菲思街(Colfax)那头才有了更大更好的大熊球场(Bears Stadium),随着美式足球逐渐流行,这个可以坐上万人的大熊球场除了打棒球外,也踢美式足球,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大熊队已经离开了丹佛,美式足球已经取代棒球变成这里最受欢迎的运动,丹佛市在1968年把大熊球场买了下来,做了一次大规模的扩建,也把球场改名为里高球场(Mile High Stadium),做为丹佛野马足球队(Denver Broncos)的主场。所以当科罗拉多洛基队在1993成立的时候,丹佛已经没有大型的棒球场了,新的棒球场还还没有造好,所以又因缘巧合的回到这个当年的大熊球场比赛,而科罗拉多洛基队在里高球场的主场开幕赛更吸引到破纪录的四万五千人观赛,而第一棒艾瑞克杨恩(Eric Young)的开场全垒打更是到今天还被大家津津乐道。您知道吗,库尔斯棒球场(Coors Field)还真是众志成城的一个项目,当年大联盟决定新球队城市的先决条件就是新球队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棒球场,所以在1990年大丹佛的六个郡县投票通过征收额外百分之一的销售税来负担建造球场的费用,选址在市中心20街和布莱克(Blake),除了交通四通八达外,也因为那里长久以来都是市中心最萧条,治安最不好的一区,希望随着新球场的人气可以让那里改头换面。现在二十几年过去了,大家也该知道那一块曾经是丹佛中国城的三不管地带,已经变成了市中心最有活力的精华地带,这些年市中心的发展都围绕着下城(LoDo)这一区。还有一段小插曲,中国风水说寻龙探穴,这一块地还真是个龙穴,在棒球场开挖时,还挖出了上古的恐龙化石,那时乘着电影的热潮,还有不少人说该给新球场命名为侏罗纪公园(Jurassic Park)呢。趁着今年是科罗拉多洛基队成立二十五周年,和大家聊了聊这一段陈年往事。
上次在介绍洛克菲勒的故事时提到过上世纪初在科州南部特立尼达(Trinidad)附近发生的勒德洛屠杀案(Ludlow Massacre),但您知道吗,特立尼达这个人口不到一万的小镇有好长的一段日子还有过世界变性首都的美誉。这故事要从六十年代说起,韩战后退役回国的军医史丹利拜博医生(Dr. Stanley Biber)来到了这个医疗资源匮乏的小镇,原本计划做个普普通通的外科医生的他,由于手术技术精湛,反而因缘际会的成为了变性手术的始祖和权威,培养出了一代代的变性手术专家,在最高峰的时候每一天都要做一床变性手术。而如果有人说要到特立尼达去,要去做什么,大家都该心照不宣。就连卡通南方公园(South Park)在2005年都还播出了一集班导去给拜博医生操刀的桥段。但随着拜博医生在2003年退休,2006年辞世,继承衣钵的弟子鲍尔医生(Dr. Marci Bower)在2010年搬到西岸后,特立尼达早已不再是众所瞩目的变性首都,又回归成一个充满历史的文化小镇。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从1912年开始阿瓦达(Arvada)的瑞吉弘疗养院(Ridge Home Asylum)就传说着不少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这家疗养院主要是收容重症精神病患,在那个医疗没有那么发达,病人权力没有收到保障的时代,很多病患终其一生都在这疗养院里度过,而更不时有传出病患用药过多或受看护殴打致死的情况,久而久之,这里也传出蛮多的灵异故事,工作人员常常会听到莫名的笑声,跑步声和座椅移动的声音,有老人家说许多在这里的病患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辞世,还没有跳脱生前的思想状态,灵魂还飘荡在疗养院里。到了1991年疗养院关门后,院内的物件并没有被清空,常常有孩子跑进来训练胆量,好多人说从旁边走过也会觉得阴风阵阵,这些年传出了更多的灵异故事。但您如果也想去体验一下的话,那可能就要扑个空了,疗养院早在2004年就被清拆,改建为一家超级塔吉特超市(Super Target),虽然让物换星移,以前那座阴森森的疗养院不复存在,但还是有好多顾客夜半人静的时候在这家超市里遇到过百思不得其解的灵异事件,信不信由您,下次不妨也去体验一下,这家超级塔吉特超市的地址在5071 Kipling St, Wheat Ridge。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这一对串起金庸十五部小说作品的对联相信很多人都认识,但是您知道吗,二十年前的1998年在科州如华山之巅论剑般的开了一场武林大会,数十位研究金庸小说作品的中外学者在因为翻译莫言小说而举世闻名的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教授和刘再复教授召集下齐聚落基山旁的科罗拉多大学波德分校(University of Colorado at Boulder),为第一届的”金庸小说国际学术研讨会“揭开了序幕,与会者提交了三十多篇中,英文论文,探讨了金庸小说的政治意识、文化意义、艺术价值及其在文学史上的地位。而大师查良镛先生也特别出席此次的盛会,并且在会上说之所以之前不参加“金学座谈会”是由于不敢造次,自己的创作岂可和称作为一个“学派”,虽然也同是武侠小说大师的古龙、卧龙生、诸葛青云、倪匡、项庄等朋友尊称他为帮主,但也只是朋友间的揶揄而已。而大师更谦虚的说“我喜欢小说创作,但只是普通的作家,很愿意听取大家的批评。批评也好,指教也好,都能使我得益,对以后的创作会有帮助......发言中说我和鲁迅先生有几点相同处......说我们都关心时事,关心国家兴亡,又都曾在外国人统治的地区中生活与写作,但他没有指出不同处,最大的不同处即鲁迅是一位伟大的作家,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作家而已。” 而在此次会后世界各地也陆陆续续至今不懈的举办了类似的研讨会,把金庸作品的研究带到了一个新的层面。如今二十个年头过去了,但相信还有许多有幸与会的老科州对于当时的盛况还是记忆犹新。
大家都知道一百多年前亨利福特(Henry Ford)在密歇根州(Michigan)创立了福特汽车公司(Ford Motor Company),并且1908年开始量产平价实用的汽车T型车(Model T),T型车创造了商业奇迹,也改变了美国人的交通方式,到了1919年美国路上有超过一半的汽车都是T型车,而到了1927年T型车的总销量已经达到当时是天文数字的一千五百万台,也让这一款汽车成为了美国最畅销的车款之一,这个记录一直到四十多年后才被打破。而福特汽车公司也首开先河的制定统一规格在装配线上组装T型车,组装工人各司其职,让工厂能够快速的大量生产价廉物美的产品。这种生产模式后来也被个制造业所应用,大大的增加了产能。为了配合装配线的布置,福特汽车公司大多数的组装工厂都是同一规格,以便于复制和管理生产程序,而为了因应消费者对T型车庞大的需求,福特汽车公司也在美国各地设立组装工厂,以便就近销售和服务。而丹佛当然也不例外,早在1914年就已经成立了福特汽车公司在密歇根州以外的第八家组装厂,生产T型卡车,而以这座组装厂为中心,也带动了周围汽车相关工业的发展,这家工厂一直到1933年随着T型车停产才歇业,也为丹佛曾经蓬勃一时的汽车制造业画上了休止符,期间生产了无数的T型卡车穿梭在美国中西部的乡镇间,对于那个大萧条(Great Depression)时代下的农工业贡献良多。这一座在南百老汇(South Broadway)和25州际高速(I-25)交口,见证了丹佛百年发展的工厂庆幸的没有和一旁的盖兹橡皮工厂(Gates Rubber Company Factory)一样被历史的洪流所淹没,渐渐的从人们的记忆中被抹去,是盖兹工厂开发案里唯一逃过铁球清拆命运的老建筑,而且还浴火重生的转型为新产业科技园区,和一百多年前一样,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参与丹佛这个城市的发展。您下次经过这栋在高速和轻铁轨道旁的瓦红色大楼时,您也知道它的故事,也能够一窥那时福特组装厂的规模,告诉大家我们丹佛也曾是个汽车重镇了。
二战后在市中心九街(9th Street)和施佩尔大道(Speer Blvd)的交口,曾经有一家丹佛最著名的中餐食肆,莲花苑(The Lotus Room),对于许多老丹佛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和认识中国美食的地方,而大家也记得餐厅老板方先生方太太不时还会出来和客人们寒暄,问大家最近如何,菜好不好吃。但有些人应该会注意到在屋角常常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老先生,泡着一壶茶,坐在一旁慢慢品茗,仿佛在冥思着什么,相熟的伙计叫他吉米(Jimmy),更多人叫他陈先生,他是方太太(Mrs. Fong)埃丝特(Esther)的老父亲,他叫陈文亮(James Chin),是陈林新(Chin Lin Sou)的大儿子。和领导丹佛中国城将近三十年的弟弟陈全(William Chin)相比,陈文亮相对低调许多,总乐于做个副手的角色,他曾经在科泉(Colorado Springs)著名的鹿角酒店(Hotel Antler)做过大厨,也担任过政府的翻译官,而在弟弟在三十年代过世后,更扛起做为丹佛华人大家长的责任,为本地的华人排忧解难,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里华人的发言人。在不少次的访谈里,吉米不厌其烦的向记者们述说这里已经日渐凋零的华人的故事,他的父亲和许多其他当时的华人一样,在完成太平洋铁路后陆陆续续的来到了这个淘金小镇,希望也能够闯出一片天,但事与愿违,其实更多的人做了洗衣工,开了洗衣店,兢兢业业的在过日子,虽然那时许多本地人还是对生活习惯和文化迥异的华人带着异样的眼光,报纸上描述的是堂会火拼,罪恶渊薮,把啤酒花巷中国城当成常人止步的三不管地带,但其实华人的生活是蛮有规律蛮守规矩的,在烟馆里一块钱可以抽个一个小时的大烟,在小店里也可以买个字花试试运气,羞涩的妇女出门总不时拿着把折扇遮面,而鲜有华人拿政府救济,反而更多的是守望相助,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传统美德。随着淘金热的减退,反华暴动排华法案的推行,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还留在丹佛的华人已经寥寥可数,在中国城更多的是废弃的店铺和萧条的街道,以至于到了四十年代就算几经斡旋,中国城没有逃过被清拆的命运,关于啤酒花巷和中国城的故事,大家只能够从吉米说不完的故事里窥视一二,在莲花苑的美食里重温那个年代的点点滴滴。陈文亮,吉米,在1966年过世,享年79岁,随着他的辞世也为从万人空巷的婚宴到满目疮痍的废墟,见证了科州华人一个世纪兴衰的陈家第二代写下了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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