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雹是科罗拉多州丹佛市偶尔见到的现象,冰雹来袭,倘若冰球如高尔夫球尺寸大小,阁下屋顶可以向保险公司申请换新。保险公司会在叁天後有评估人员(Adjuster )上房顶验证。每家保险公司对客户的自付款不一,一般是$1000美元,也有根据新换屋顶总价的1% 或2%计算自付款。2018年6月19日,丹佛突来一场大风暴,瞬间夹杂数万冰球(雹)如万将天兵击鼓应战腾空降落,震耳欲聋,屋顶轰隆作响。这一次突袭冰雹遍及数区城镇,保险公司应对不暇,最普遍就是屋顶和车辆,笔者目前只考虑屋顶,旧车一些坑坑疤疤就算了。「羊毛出在羊身上」,保险公司己付多了,保险费自然上涨。
一般屋顶老旧保险公司是不负责更新的,所以屋主要定时请专业人士几年上屋检查屋顶状况,更换老旧瓦片或屋顶塑片以防漏水。平面屋顶多由柏油材料舖盖,底层塑料布因长年太阳日曬缩小,容意造成雨水渗透到角落,此现象保险也不包括,除了天灾如暴风、冰雹和龙捲风等。吾友阿英前几年才花了一万二美金换新屋顶,哪里知道隔年在她住的英格里屋区(Englewood)下了ㄧ场冰雹,大得足够重新换屋顶,於是才ㄧ年不到的新屋顶又翻新一次,而我当时还遗憾为什麽那一年冰雹不降到我这一头的盛田尼尔区(centennial )来,好让我10几年的老旧屋顶有个崭新的面貌。 过去几年的夏天总会有屋顶建商来讨生意,都说我的住屋屋顶该换了,再不换可会要漏水的,浸蚀到屋樑和石灰墙板的维修费用会更高,害得我每次暴风雨来临时都拉长耳朵这听听那敲敲就怕渗水进来,除了耳聪还要眼明般的东瞧西望。前几天曾帮我室内装修的韩裔老李还语重心长的告诫我说著:「屋顶没漏就别换,换则上万元,太贵!」。没想到今年可让我等到不可预期的冰雹暴风雨,很快我就要有个新屋顶了。冰雹隔天就打电话给房屋保险公司提出索赔(claim), 写下索赔号码, 心里儿喜滋滋的。 再下来是选哪一家屋顶建商呢?嗜血鲨鱼的建商群早已「闻金下马」自动早上门来毛遂自荐,各各品质保证,允诺会与保险公司据理力争,最後还是选择一家包商社区较多房社的建商以策安全。美国房子维修费很高,难怪大家都较喜欢买新房,新房至少10年内不用怎麽维修。房子愈大维修费愈高是无庸置疑的;在美国的各类保险和税是隔年就涨,这还不包括一般的通货膨涨,现在全世界一般年轻人都存不了钱,购屋也就更困难了。根据报导,美国70%的年轻人大概都会继承到战後婴儿潮时代出生父母亲的遗产,这多少都能补贴子女年老後的财政担忧。年轻人无力购屋,在丹佛几乎处处兴盖高楼公寓,特别是靠近市区和商业中心地段,这几年大房不再受到青睬,凡是2000坪左右叁房两卫浴40万上下的房子最抢手,市场一出,平均两星期以内售出。房屋建商察觉商机纷纷以建设1800坪到2600坪数来迎合购屋群体。平均屋顶约10年以後就应该换新,正如一般潜规则一样,某些过时不再生产的屋顶材料样式保险公司群正在立法订案不受保,正如笔者T型屋片已超过13年历史,屋顶建商警告我说:「如果今年不赶快换,明年保险不再保的话,妳就自行掏腰包吧!」。一听此话,我幸庆前几天的冰雹风暴从天而降,来得正是时候,省了我一大笔费用,荷包不必大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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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眼睛老花就是阅读不能太久,眼睛退化,读多了眼睛就容易累。可是,我是愈老愈爱阅读,有时读到眼酸发胀,出门散步去,好了ㄧ点又钻到文字里去。有些文章不需要长篇大论,读起来令人玩味许久。鲁迅在民国13年(1925年7月8日)载在『雨丝』周刊第35期的「立论」就非常有意思!全文如下:
我梦见自己正在小学校的讲堂上预备作文,问老师请教立论的方法。“难!”老师从眼睛圈外斜射出眼光来,看著我,说:我告诉你ㄧ件事,“ㄧ家人生了一个男孩,合家高兴透了。满月的时候,抱出来给客人看,大概自然是想得一点好兆头。”一个说:这孩子将来要发财的。“ 他於是得到一番感谢。”一个说:这孩子将来要做官的。“ 他於是收回几句恭维。”一个说:这孩子将来是要死的。“ 他於是得到一顿大家合力的痛打。 “说要死的必然,说富贵的许慌。但说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 你.....”,“我愿意不谎人,也不遭打。 那麽,老师,我得怎麽说呢?” 。“那麽你得说:啊呀!这孩子呵!您瞧! 多麽......。 啊唷!哈哈! Hehe! hehehehe!”。 这篇文章让我想起父亲常常训诫我的话,他老是对著我说:嘴生得不甜,就别开口,少讲两句,免得得罪人被人说「狗嘴吐不出象牙!」,父亲又说了,「生了一张只会讲实话又凌厉的刀子嘴,若生在文革时代一定死於乱棒之下。看样子与官场无缘,发财无望,一讲实话就落单,人人避而远之。」其实,这个就是鲁迅在93年前对人性下重药而写出的一篇「立论」。 嘴儿生得不巧不甜的还占大多数,我的朋友好心好意的劝说我,她说呀,「谁不爱面子啊!他们要吹些牛就听著吧!应合不来就微笑,笑得不自然就拿这手帕捂著笑,是真是假就放在心上,心照不宣。反正又少不掉ㄧ块肉,人家高兴就好!」我真心真意的羡慕我的朋友,她能做到的正是我很难做到的,嘴甜 - 好的评论是「好修养」,否则便被人指责是「直肠子」。我身边认识爱浮誇的美国人算是少数,但是嘴儿甜极了,他们认为讚美是一种礼貌和好德行,让人心旷神怡。在美国生活了32年,这一点我怎麽学都学不会!我说:我讚美对方必须发自内心,否则一言不发。还好美国朋友一点都不在意也不曾留意我对随口讚美人的吝啬之举。 22年前和30年前在中华民国台湾买了鲁迅的「阿Q正传」和 「小说合集 - 呐喊、徬惶、故事新编」,19年前在上海又寻到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浙江文艺出版社发行的「鲁迅散文」,现在再读一次仍如获至宝,回味无穷,繁体字读来顺畅,简体字也无所谓,字字珠玑。民国30年代的作家作品在半世纪前的台北书店随处可见,从我父亲到我这一代都是爱阅读的,从鲁迅、老舍、钱钟书、沈从文、萧红、巴金、无名氏、蒋梦麟、林语堂等,太多太多民国的文艺作品一代接一代的阅读下去。父亲虽然已过世16年了,今晚读著鲁迅散文篇,这些篇章都是在民国时父亲出世前两年出刊的,近百年过去了,我依然感觉到置身於鲁迅的文字呐喊中,也深刻体会到父亲那一代的文学成长过程。 木落水尽千崖枯 迴然吾亦见真吾 坐对韦编灯动壁 高歌夜半雪压庐 地炉茶鼎烹活火 一清足称读书者 读书之乐何处寻 数点梅花天地心 元朝 翁森 小的时候总觉的週遭的人们都很善良,实在是搞不清楚战争是怎麽发生的?看著国军父亲身为连长带兵操练的黑白照片,在台湾亚热代闷热的夏季早已溼透了墨绿色的军衣和军帽。1949中华民国败退台湾到1976年,亚洲持续战役不断,从韩战(1950-1953)、一江山战役(1955 - 中国人民解放军与中华民国国军於第一次台湾海峡危机中在浙江省一江山岛进行的战役)、823砲战(1958年第二次台海危机)、越战(1955-1975),看著地图,战争从朝鲜半岛上头扫到越南半岛,像颱风一样过境台湾海峡。照理说一甲子之前应该是战争火药味十分紧张的态势,可是我的孩童记忆里并没有战争的阴影,只是当时的日子和今日比起来「很穷」!没太多机会吃到肉,白米饭里总会嚼到一两颗小石子,米还分成「在来米」和「蓬莱米」,在来米没黏性适合炒饭,蓬莱米较贵有弹性。
听父亲说从大陆到台湾的国军和眷属当时只占约10%的台湾人口,闽南语参杂日语随处可听得到,特别是今日在台湾70多岁的长辈们,听他们讲闽南语多少有些日语和国语一起表达。台湾的庙宇很多,特别是在中南部,香火鼎盛,谁人不知「天公伯」对凡间人群的爱顾,「人在做天在看」是外婆最爱讲的话,外婆带我去民间庙宇,我最畏惧的是看到六呎高泥塑像,手持板斧的绿身千里眼和手持方天画戟的红身顺风耳,传说他们是上古时代,周武王兴兵伐纣的将领;也是今日站在妈祖神龛两侧的护神。台湾民间信仰的族群来自社会基层人口的泉州系、漳州系和客家系的传统宗教。以文化性而论,民间信仰是台湾社会主要的文化现象,更是台湾人赖以安身立命的文化宗教。台湾社会虽然是各种宗教荟集之所在,然而还是以闽奥族群的儒教、道教、佛教叁教均具有社会影响力。外婆虽然不识字,一讲起天公伯(玉皇大帝)、土地公(福德正神)、北极玄天上帝(上帝公)、四海龙王、雷公和电母、七娘妈(七星娘娘)、风神、雨帅、五方天地、清水祖师保生大帝等等是倒背如流。要听到这些神明的故事得要先听得懂台湾「闽南话」,碰到「阿伯」和「阿母」们就请他们讲古给我听,听多了就对天地有一种敬畏,不敢做坏事。 回到眷村就说国语了,父亲喜欢带著我去「台北国军文艺中心」看平剧(京剧),什麽「四郎探母」、「红楼二尤」、「苏叁起解」、「白蟒台」、「除叁害」、「赤桑镇」、「凤还巢」、「赵氏孤儿」、「鸟盆记」等等;晚上我就叫父亲到床头跟前讲故事给我听,有「虎姑婆」、「聊斋誌异」,无论是听故事也好,看平剧也好,从台湾民间的神明故事到中国民间小说都是劝世人行善,所以在潜宜默化中,我从小就怕做坏事遭报应;多做好事积福泽。子曰:『敬鬼神而远之』,俗话说:『人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的童年在宗教和文化戏曲中成长,充满著多彩多姿的想像空间。总认为人类战争总会恼怒天神,於是玉皇大帝会派遣天兵天将包括齐天大圣孙武空下凡来降服由妖魔转世投胎的害人精。随著年龄成长,1969年美国太空船登上月球,常娥和玉兔没得了,齐天大圣孙猴子和王母娘娘的寿桃成了梦幻泡影,台湾的中央日报和联合报每天都在报导越战状况和美国反越战的示威活动,我也上了中学,每天考试,大考小考,考得焦头烂耳。字认得愈多就读得愈多,当外婆仍在每晚点香拜天拜地拜神明求阖家保平安,我已开始「拜金」了,巴不得赶快毕业长大做事赚钱买洋房。 现在退休了,不由自主地想起儿时,虽然60年代物资缺乏,但是在那泛黄的记忆里最记得的就是人性本质的「善良」,在穷困中相互依靠,虽然对神明、宗教和戏曲不再是百分之百的信从,但从来不去怀疑它们「劝人规善」的目的,特别是给了我在童年最精彩的想像世界。 足踏龟蛇鎭山河 手持剑印佑苍生 玄阙神威领七星 武当至尊显神灵 北极灵光一点真 玄天悲悯劝世人 玄明七星昊天上 天枢北极真武帝 唐朝 佚名 漂泊的人生如鸿雁奔波,雁迹之处遍地思愁。我和王阿姨在丹佛市中心孔院上国画课大约有一年半的时间,每个礼拜二从早上10点到中午12点,我总是爱挨著王阿姨坐一起,她话不多,总爱笑,笑起来一对眼儿眯眯的,她除了问老师一些笔墨画法,与同学们交谈也不多,我不问她不答,我一问她必答,但是仅止於一问一答就没下文了。所以对王阿姨的印象就是一位年过八旬的长者上课特别专心,带上笔记,一笔一划的记录著。隔週同学们把在家练习的国画作品拿到课堂请老师指点,别人都画上一张或两张,王阿姨却缴叁张!正好补足我的缺失因爲我一张都不缴。王阿姨的画笔很细腻,不管是画鸟或是画猴,她非常尽心尽力地画像画巧,也非常有构思,有时画製成小型卡片或绘图可以相送给朋友。王阿姨和我父亲那一代民国知识份子一样,很怕麻烦任何人,求知慾强,个性独立,几次我要义务开车载她回家或下课一夥去吃饭她都感谢地婉拒,看著她矮弱提杖的身影慢慢步出课堂,我从未认真想过这一位好学用心的长者是什麽样的一位人物,她总是静静的来上课,默默地离开...。
2018年5月23日,王阿姨过世了,告别会6天後举行,两个星期前她刚过完86岁生日,照片上看她站在蛋糕前还眼眯眯地笑著。在告别会上,家人朋友依依不捨含泪断肠,我却在极短暂的国画课记忆里寻找王阿姨的踪迹,她的画,她那静坐在我身旁的侧影,拿个小饼干给她,她感谢一笑,拿杯茶给她,她连声「谢谢」後又专心听课。在两小时的告别会上,我才第一次认识到王寅时阿姨的一生,也是最後一次。她的一生从民国1930年代到共和国建立後,成长中伴随著长年的战争动乱,先後和家人在天津、吴锡、重庆、上海、北京几个城市生长。於1950年考上北京大学医学院。她在1960-70年代和成千上万的知识份子一样在共和国统治下被下放支边,热心全力帮助病人,80年代改革开放後,王阿姨在教育部的卫生部考试被选拔出来作爲第一批中国优秀学者来美国加州旧金山大学医学院学习电生理和超生心动,并接连发表了四十多篇中英论文。哇!在告别会上,我看著王阿姨的黑白照片从幼年到青壮年,到最终的老年,原来她对生活中的学习与欣赏是这麽地热爱,她弹钢琴、唱歌、閲读直到老年习画,至始至终的学习,让生命发挥到极至! 去年的冬天,我上课心不在焉,问她:「怎麽穿这麽厚的衣服?可以把外套脱下来好轻松习画。」,她说:「怕冷!自从几年前生了一场病,掉了20几磅後就怕冷了。」有时听到课堂同学愇玲甜嘴儿对王阿姨叫著:王婆婆这儿那的...,很顺畅让我有一点儿吃醋,因爲她们都是在大陆土生土长,而我在在台湾出生长大,照理说习惯叫王寅时阿姨「王妈妈」才感觉亲切,但是两岸叫法不同,我也就不能这麽称呼了。其实「王妈妈」在孔院国画微信团组是很活跃的,常常看到她在微信发文章供组员欣赏。 在告别会的最後,大家一起唱王妈妈最爱的一首歌 - 鸿雁,除了「鸿雁」,她也喜爱「梁祝」.....。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懮伤。 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 鸿雁,北归还,带上我的思念,歌声远,琴声长,草原上春意暖。 鸿雁,问苍天,天空有多遥远,酒喝乾,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唱著唱著,我突然间为这首歌动容,这首歌不就正唱出这世纪初多少中国百姓的一生如「鸿雁」吗?我已过世多年的大陆河南父亲如果仍活在世上,这首「鸿雁」足已让他嗺泪思乡,恨不得魂归故土。与王寅时妈妈的短暂缘份如宇宙间流星刹那相互穿梭而过,在最後的告别会上才晃然觉悟到「似曾相识」。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爱及矜人,哀此鳏寡。 鸿雁于飞,集于中泽。之子于垣,百堵皆作。虽则劬劳,其究安宅?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驈。 先秦诗经 佚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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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ust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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