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星期天开始掛圣诞节彩灯,以前掛灯是为了幼小的女儿,搏她一笑。现在孩子成人了,掛灯让我想起儿时农曆正月十五的元宵节。40年前的灯笼大多是折叠式的纸灯笼,没钱买灯笼的就亲手用粗竹桿子,上头塞块破布,放点猪油,点上火就成了「火把」。眷村的小男孩子喜欢拿火把,小女孩们提灯笼,每年元宵夜到淡水河畔的林中探险去。天色黑暗无夜灯,竹火灯笼摇摇晃晃,孩子们从满脸笑声渐渐安静下来,听说这淡水河畔是日据时期枪毙刑犯的地方,大人告诫晚上孩子可别去,可我们这一群孩子怎麽走到这一方田地都豪无知觉,加上大陆父亲们常讲的聊斋誌记,大家心里已经够毛的了,噗通一声,带头的滑了一跤,我这个垫底走後头的只见火光四处逃窜,灯笼上下波动,队伍不成形状,女嚎男哭,孩子们前挤後推,全摔成一堆叫爹叫娘........还有得吓到尿裤子摸索哀嚎爬回眷村。
长大後,晚上元宵节就去逛庙会,体会张灯结彩和品嚐各式小吃摊贩的热闹景像,台湾元宵节又称「上元节」,随著17世纪的第一批汉人移民传入,与新正,清明,中元,端午,中秋并列为台湾汉人重要的传统民俗节日。「猜灯谜」又叫「打灯谜」是庙会元宵节人群汇集的焦点节目。灯谜起於春秋战国时期。谜语悬之於灯,供人猜射,开始於南宋。「武林旧事.灯品」记载:以绢灯剪写诗词,时寓讥笑,及画人物,藏头隐语,及旧京诨语,戏弄行人。「元宵佳节,帝城不夜,春宵赏灯之会,百姓杂陈,诗谜书於灯,映於烛,列於通忂,任人猜度,所以称为灯谜」。 那一年元宵节我考完联考,学校放寒假就做火车到宜兰去,不识字的外婆说我从小到大能言善道,於是叫我一同和表哥们到庙会去猜灯谜,我可跩的不得了,穿上卡吉色校服,外套还绣著校名,表哥们上完国中就不肯学习了,大家围著我犹如带引著女秀才显显功夫。唉呀!站在人群里,男多女少,有人已开始大声唱题了.... 粉蝶儿分飞去了,怨情郎心已灰尽,上半年杳无音讯,这阳关易去难回(射ㄧ字),要命啊!这个难,我猜不著。答案是:邻。没关係,下一题!我安慰自己..... 园中花,化成灰,夕阳一点已西坠,相思泪,心已碎,空听马蹄归,秋日残红,营火飞(射ㄧ字),听毕,我已完全傻眼,目瞪口呆,已经猜不下去了。当然也没有人猜得出来,唱题者得意的开题说,答案是:苏。我在台下说闽南语大声嚷嚷,「先生,来个简单ㄧ点吧!这得猜整晚哪!」,「好吧!好吧!」他回答。於是他用闽南语大声说:来!猜「老婆是别人的好」(成语ㄧ句),有人说:贤妻良母,有人说:友人之妻不可欺,胡扯ㄧ通,结果答案是:自讨没趣。大家笑成一团。之後的题目愈来愈有意思..... 穷汉不肯卖铺盖(猜人名)........刘备 (留被) 舎南舎北皆春水(猜成语)........左右逢源 公鸡站在篱笆上(猜成语).........天下为公 老和尚点头(猜数学名词).........顶点 安字去了盖,莫当女字猜(射一字)...好 算了算了!表哥们已经把我看扁了,我自己都想找个地洞恨不得钻下去,回到外婆家,我同外婆说:以为自己是个秀才,搞了个半天今晚成了「奴才」! 花了两天,终於把圣诞花灯摆饰完全安装好,独自静坐窗前,看那秋叶落尽,寒冬即来,2016年如昙华一现,忆童年,心中湧起一片幸福的宁静。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 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 满街珠翠遊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 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 明 唐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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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常唱“回娘家”这首歌,“背起了小娃娃..呀,回呀嘛回娘家,娘家呀远在..山呀嘛山脚下,又养鸡呀!又养鸭呀!还把我扶养大啊...啊...啊,扶养到了17,8呀...姑娘就出嫁....。”现在想起来,17,8岁还是个孩子,ㄧ下子就为人母,就这么忙录一生,未免有点人生苦短。
眼见20年前移民来美的小侄女汤瑞恩,小名“恩恩”,刚读小学二年级8岁,对圣诞老公公深信不疑,在学校用面粉做两块硬饼干,千交待万交待,一定在圣诞夜放在火炉旁等着红鼻麋鹿鲁道夫来吃,因为圣诞老公公会把礼物从烟桶丢下来。我这个做阿姨的疼孩子,把孩子哄睡后,跑到楼上客厅,自己做起麋鹿来,把那两块无味的饼干给吞到肚子里去。隔天ㄧ大早,看见恩恩兴奋的眼神,拍手跳跃地告诉我:圣诞麋鹿吃了我做的饼干!刹那间,童话在孩子明亮的双眼不再只是故事.... 恩恩22岁毕业到华盛顿特区五角大厦海军部门做联邦审计员,ㄧ呆五年,眼看好友个个成婚,开始有点压力,但又不愿委屈求全为结婚而仓促选对象。在亚洲,年过28就被称为“剩女”,“败女”,日本男人称“败犬”。唉!有够残忍,语中带刺,而男人最终只被扣上个“王老五”一词。读了一堆文章都这么说的:30几岁事业有成的男士大多要娶25岁的小女人;35岁以上工作稳定,财政独立的女强人会开始把择偶眼光往下调,40岁后愈调愈低。时间过得真快,我的恩恩马上要29岁了。 想告诉恩恩我这一路是怎么走过结婚生子,却欲言又止,毕竟是隔一代。做小女孩时是最快乐的时刻。在台湾五位最要好的同学,两位从未结婚,30年后,另外三人,两位离婚,一位丧偶,原来结婚生子,夫妻离异或一生单身只是人生旅途选择的一部份;有人钦羡,有人后悔;有人快乐,有人哀愁。无论抉择为何?年复一年,时间总是流逝,岁月总会蹉跎,年华还是老去。 年輕時對愛情忠貞,寧可捨去麵包。踏入社會工作幾年才體會成家立業光是愛情不夠,麵包的份量比例開始加大,直到今日這一代女性,觀念不斷再更新,「愛情不強求,麵包要守住。」,否則就是「不求君養奴,奴家自更生」。我看得出我的恩恩正朝這種觀念抽絲剝繭般的分析未來。 爱情和诗词一般,美得叫人窒息,明知无奈,却在各层年龄都会令人有一种飞蛾扑火的一念执着,婚姻的憧景亦当如此,无论是“剩女”或“老女”也好,最终还是要好好的爱惜自己,留下美好的回忆,即始是曾经拥有.....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明月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以惘然! 唐 李商隐 孙中山当年的理想是把中国建成“西式民主”的共和国。1924年,他公布了在国民党“一大“上通过的《建国大纲》。大纲称:新的国民政府应本着三民主义和五权宪法设立中华民国,建设时分为军政,训政,宪政三个阶段。军政即用武力推翻旧的制度;训政即由政府对落后民智进行民主训练;宪政即让国民行使宪法权力选举官员和议员,和总统直选。
国共内战,1949年中华民国彻退台,澎,金,马四岛,之前中华民国在中国大陆1928年10月进入训政和1936年5月5日开始推动实行宪政的“五五宪草”完全付之一炬,由“无产阶级的马列主义”取而代之。 1996年3月18日台湾总统直选,到今日二度和平的政党轮替,这就是中国人长达60多年的“宪政梦”。当然那一年我清晰记得江泽民布满导弹对准台湾总统直选,还在高雄海域发射一,两炮,直到美国航母驶进台湾海峡,紧张情势转缓。 我爸说中日抗战时,中国人民90%是文盲,对政治感冒,兴致缺缺。茶馆总是贴张纸条“莫谈国事!”,历朝历代老百姓心想“天高皇帝远”,自己过日子要紧!在台湾小时侯看大人选举也不是很踊跃,印象中,眷村里的自治会去投票就送一包味精。要选议员的候选者身上斜挂一条红布,写着姓名,要嘛埃家埃户诚恳拜托“惠赐一票”,要嘛就租一台吉普车,旁边有人对着啦叭扩音器“拜票”,选举人在行驶的车上又招手又鞠躬就是一路“招票”,台湾闷热的亚热代气侯,为了选票,各各不辞辛劳。 1987年台湾解除戒严,报禁,党禁,2000年民进党陈水扁当选总统,8年后阿扁因涉嫌贪污成了阶下囚,隔年国民党执政。“政治热”尤其在选举期间让台湾老百姓情绪火爆,大多为经济的“民生”议题,老百姓有了“民权”行使,声音可大的很。我1985年来到美国,一直是共和党的死忠,现在女儿成人了,她和三朋好友可是民主党的支持者,母女为了党派相互抬高音贝,几乎到了擦枪走火闹革命的地步;正如台湾有对夫妻为党派不同,大打出手,公堂对簿,几乎离婚。等到选举揭晓,大家都窝回小屋,回归做宅男宅女,上班赚钱讨生活去。当然隔几个礼拜,女儿脑袋瓜子清楚了,也不因为党派不同而搬出去租屋,干嘛为民主党伤了自个儿的荷包呢?这年头丹佛的房租可贵的哩!我这个做妈的也不因外在声音改变选举的初衷与候选人的选择。所谓一票在握,宝贵神圣,反正美国是“三权分立”,政府的行政,立法与司法职权范围分明,以免滥用权力,以达权力制衡。 选举是老百姓的职权,面对明年全球经济成长迟缓的现实,目前美国两位选举候选人因相互指责,抹黑,令选民眼花撩乱。往往选举过后,无论谁当选,大家都会慢慢冷静下来,民主社会的选举制度每四年来一次,选民自然而然就接受与习惯这种步骤。选前焦虑不安,选后就还是脚踏实地过日子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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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纪珍女士近照 Archives
August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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