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說從前之二十四

不擅闻香‧到处吃香
商品孕母 ─ 产品经理

香的东西人人爱！这是笼统的说法。真要细究，这世界称得上香的何止千百种，每个人都有他的偏好。普通人单纯只闻一种香味，或尚能辨别，说出好恶。香味种类一多，嗅起来就迷糊了。不知什麽是什麽香？什麽味了？做香水的工厂都有「闻香师」专司办香之事。每种香水都是由多种香料配方而成，一般就有好几十种，上等货可能更用上上百种。

我未曾在香水工厂做过事，但却在性质大同小异的香皂厂担任过「产品经理」。南侨化工卅年前是台湾规模最大的洗剂公司，除了香皂、它还产销洗衣粉及肥皂 ...... 它有项十分出名的主力产品「水晶肥皂」，其「轻轻抹，泡沫多，去污快、最好洗」广告词，六十年代的消费者都耳熟能详、朗朗上口。水晶肥皂独步台湾洗剂界曾有多年，南侨即以之远近闻名。

南侨当时出品的香皂有两款，一为属化妆品级的美容香皂，价格较贵，取名「快乐」，它有一首 CM Song 广告歌曲「 happy! happy! 真 happy! 快乐！快乐！真快乐」，髫龄幼童都会啍唱；另一款则属一般香皂，价格比「快乐」稍低，爱用者那时多用来做浴皂用。那时一般洗浴原习用药皂，或消毒水味过浓，渐为人所不喜，改用价格差不多的香皂、南侨出的「亲亲」香皂於是一炮而红。

初推广时，我已在南侨服务，记得我们那时采的是「双手并进」策略！直接了当向爱用者诉求：要高档货？就使用快乐香皂、洗净同时美容一举两得；若要便宜又要货好，则「亲亲香皂」是最佳选择。拿来洗澡，果也是「轻轻抹、泡沫多、去污快、最好洗」，且有多种颜色、香味任君喜爱。

两种香皂其实洗後，都有淡淡馀香，十分宜人，甚受当时消费者喜爱。「快乐」、「亲亲」销售究竟有多成功？我那时主导在全台湾各地百货公司做推广活动、眼见其盛况；一时间、「快乐」、「亲亲」可谓妇孺皆知，无人不晓！

决定采什麽香味？何种形状？那几种颜色？售什麽价格？该卖给谁？走什麽通路？该作什麽推广？这一大堆「什麽」正是所谓产品经理 Product Manager 要解决找出答案的工作。他或她可说是负责产品整个产销流程的「孕母」，从产品有构想开始、由无到有、经试销到正式上市 ...... 畅销乃至功成身退，另由新产品代之...... 每一环节都不能轻忽，都是产品经理的责任。就因为如此「重责大任」、故在公司里、职位虽不高，但权限却极大，身操该产品生杀大权，同仁们都喜称我们是一群如假包换的「小总经理」说小还真小，我们那时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就是最吃香的準MBA。南侨一直和美国最大一家洗剂公司P & G有策略联盟关係；南侨初期推动PM制度那一套即师承 P&G。P&G 在行销界是先进，因此南侨曾有一段很长时间也是台湾行销人才的摇篮。侧身南侨，似登龙门，身价百倍！

前文提起、论「闻香」功力，我是同侪PM中最差劲的一位。记得那时每次所有PM共聚一堂作内部「闻香」测验，就是我的「痛苦时间」。过不了两关就被叁振出局。身价从原来产品「孕母」主角、沦为纯记录的「龙套」。从决定配方，配出香料，掺入皂基、做出「样品」...... 这一产程少说也得耗上一年、半载！直到选定叁到六种香味、配上颜色、包装就实体送上市场，摆在商品架上、实地观察消费者反应。另一组人马则专找特定对象作深度产品意见调查。「试销」通常选择叁个以上代表地区进行，一个时程下来，要数据更精确，也得需要叁个月到半年。综合反应分析後，如果得分不差 ...... 才放心送工厂量产！上市後，每隔一段时间仍须做追踪调查 ...... 反应一旦不理想，就得随时调整策略，甚至不惜下市。目前快乐香皂、亲亲香皂销售依然不衰 ...... 其主因就是经过这麽多年，这麽多次各种严酷考验千锤百鍊、早已是金刚不坏身。能幹的PM、几尺之外就能嗅出什麽香皂用的是什麽香味 ...... 我直到离开南侨、仍是「闻香」不及格的PM。

有幸在南侨时，能得到PM、行销全程的洗礼，这堂奥奠定了我一辈子际遇不坏的职场生涯坚实基础 ...... 全省走透透，上刀山下油锅式的市场历练，使得往後再艰难的工作或挑战对我来说却只是小「Case」！我纵仍不擅「闻香」，却也横行江湖、因在南侨的经历，到处「吃香」、「喝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