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赶联考,百里去当兵 – 当年我是这样长大的!
台湾地处亚热带,七八月台湾真够热,尤其台中山上,日正当中,炎阳当头,军营铁皮屋顶晒得红红的鸡蛋都可烫熟。 同一时间,多少学子挤在又闷又热,挥汗如雨,没有冷气的教室或礼堂里埋头考什么联考! 想升学,想进好学校,必经联考这一道道关卡;刚兴奋金榜题名考上大学的年青小伙子均需齐赴台中成功岭接受预官集训。 我就是这样过来的……相信很多和我们同样面对考验的同窗,同侪和我同样提同样问题,为什么这两档人生重要大事都挑在大热天办,这不是故意折磨人嘛? 有位老鸟教官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合理叫下来,不合理叫锻炼“,”不经寒彻骨,日当头,岂知扑鼻香“……想升好学校,就得赶联考,要当真男人,好汉,硬汉……就得服兵役去当兵。谁也没例外……这甜酸苦辣,我当年曾备嚐……。 或许有人因此受不了,搞什么教改;头一击就将联考废掉,学欧美搞检覈,改头换面成会考,因为不是联考公开,公平”一试定江山“,人为多了操作空间,弊病疑虑叢生,很多人怀念过去的联考,尤其我们这些现已是“家长”的过来人。孩子们为会考,为一纲多本……得读更多未必将来用得到的书,为有好成绩,补习亦少不了,家中多了烦恼,孩子多了苦……教改改成这样,何苦来哉? 我那个年代,从小一到大学毕业,我一路顺利,共经过三次联考洗礼。三次都是在北一女礼堂考,战绩是二胜一败,败的是高中联考,名落孙山后的打击,刺激我奋发图强,终于在升学考试最后一役大专联考扳回一城,考进公立大学,进了我想进的科系,只是千辛万苦登的山,却在大学毕业,进入职场……干的种种职位却都没有一样是本行专业“法律”,您说人算不如天算,难道书都白读?不过当年除了小学是义务教育,人人都需就读。其余一关关,学校少,各校取录的人数不多,僧多粥少,竞争说有多激烈就多激烈……以当下的术语来说是种取优汰劣的“菁英考试”。过程虽然残酷辛苦,但贵在公正,公平,公开,联考前人人平等,鲜少例外。尤其感人的是每逢家中有人赴考时,成了全家大聚会,全家一起陪考,一起紧张,一起累……放榜时,全家都守在收音机前听榜。听到自己名字,无不雀跃,落榜当然也是阖家沮丧,几家欢乐几家愁……。 教改之后,也是在台湾富裕之后,很多人有能力升学,大专院校遂如雨后春笋般设立,录取率几乎百分之百,联考还没全废时,八分就可成大学生,成为举世笑话。 大学生这么多,本来可服预官役。而今不需这么多预官……故从过去我那年代考上大学就可当预官成须经考试择优选取,未能上榜的一视同仁跟其他“充员”一般从二等兵干起。 我那年,好像是1961年一考上大学就接到通知上成功岭接受八周入伍教育当“好汉”。这些“天之骄子”才高兴成大学生,就得头一回离开父母家人呵护,过团队生活,受严格军事训练,剃光头,整内务,棉被折的四四方方像豆干般。白天操练,晚上站卫兵,不时还来个紧急集合,夜行军……风雨无阻,炎日当头……时值酷夏,台中山区多雨又湿又热……一天下来军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军服到处可见汗渍斑斑,干成粉状。逢雨,长官怕我们这些少爷兵体虚感冒,早备了热姜汤替大伙驱寒,不是这样就了,喝完再操……。八周很快过去,同甘共苦,建立出兄弟情,临别这些大男孩都有点依依不舍。成功岭前,家人早已久候相迎。无不惊喜“宝贝”不见数周,竟变得又壮,又结实了,也更乖,更懂事了……不上成功岭非好汉,所言非虚,也是这般日子最适切的评价,也是我迄今仍怀念的经验。 预官役一年,八周大约两个月在成功岭,剩下十个月大学毕业后下部队任预官。我分配当宪兵少尉副排长,当官当然要受军官养成训练,也是八周。但这八周够呛的,为了速成,密集训练……宪兵又是允文允武军种,学科还好,以这些大学毕业生程度,一点即通。只是柔道,摔角,拳击,国术……武科十八般武艺,就只能摸到点皮毛了。还好副排长上有排长,下有士官长,士官襄助……一般阿兵哥也明白我们“道行”,不至于为难我们这些只干八个月的“少爷官“。就在这样紧张,又轻松的预官生涯中,八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军队军纪森严,宪兵又是纪律部队,工作上分上下,出了部队大家已处得像兄弟一样,而我“承上启下,左右逢源,前后兼顾”的处事态度在此也博得同连弟兄的配合。 台北市郊有座观音山,山上有个硬汉岭。这名字是我们宪兵弟兄起的,相当“陡”……爬上山,攀上岭不简单,宪兵视“上岭”为毕业试,退伍前一定要攀岭一次,成功“好汉”就成“硬汉”……当然我不能例外。这也算是我当兵一大趣味,再者,这宪兵少尉副排长头衔够唬人的。何况宪兵就是古代御林军……亦属军中菁英。够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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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
游守义,1942年生于安徽婺源。笔名: 李思汉, 陈思齐, 吴多默, Archives
June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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