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汉诗亦一如唐诗。有道情、言志、咏物,和对世情写实讽刺多方面描绘。即如被喻为日本杜甫的山上良忆(公元660 --733),日本奈良时代诗人、汉学家,早年曾出仕於持统天皇朝(公元687 --696)。文武天皇大宝元年(公元701年)随遣唐使粟田真人使唐,任少录,在中国生活过若干年,专门研习汉学。山上良忆很崇拜杜甫,他的诗风,走的全是杜甫的写实主义路线,对世情的感咏颇深。且看以下他的《贫穷问答歌》:
风雨交加夜,冷雨夹雪天。瑟瑟冬日晚,怎奈此夕寒。 粗盐权佐酒,糟醅聊取暖。鼻寒贫作响,俯首嗽连连。 捻髭空目许,难御此夜寒。盖我蔴布衾,披我破衣衫。 虽尽我所有,难奈此夕寒。比我更贫者,听我问数言。 妻儿吞声泣,父母号饑寒。凄苦此时景,何以度岁年。 天地虽云广,独容我身难。日月虽云明,岂照我身边。 世人皆如此,抑或我独然。老天偶生我,耕作不稍闲。 身著无絮衣,条条垂在肩。褴褛如海藻,何以御此寒。 矮屋四倾斜,稻铺湿地眠。妻儿伏脚下,父母偎身边。 举家无大少,鸣咽复长叹。灶头无烟火,锅上蛛网悬。 忍饑已多日,不复忆叁餐。声微细如丝,力竭软如绵。 灾祸不单行,沸油浇烈焰。里长气汹汹,吆喝在房前。 手执笞杖来,催讨田税钱。世道竟如此,此生怎排遣。 想,读了这首世情诗的人,就是忍得住不催泪而下,相信也会唏嘘,叹息不已。 日本汉诗创作,多得不胜枚举。本篇文字前面所列举的诗篇,都是过去遥远的历史陈旧作品。而至於今时的日本人,对於汉诗,究竟又是如何的一个看待呢?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从下面这些近人新作窥出一二。笔者发觉到今时喜爱汉诗创作的日本人,还大有人在,日本人对於汉诗还是十分锺爱和对它重视。即如:永井温(公元1850 -- 1913)和猪口笃志(公元1915 -- 1986)的两首: 《 雪晓骑驴过秦淮 》 满江飞絮不胜寒 绣阁无人起栏杆 只有风流驴背客 秦淮晓色雪中看 《 春 兴》 中庭经雨雪初消 渐见东风上柳条 袖诗欣访溪南友 缓缓看云渡野桥 执笔行文到此,正想对日本就汉诗方面作出一个结论时,不想又让笔者读到了日本当今民主党新党首海江田万里先生,於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在东京一项记者新闻发佈会上,偶然兴起,遂即席上用汉语吟了一首题为《偶成》的七言绝句。据悉海江田万里先生以这首诗意欲来告诉大家,他已下定决心把民主党的党务搞好,在他新的领导方针下,他坚决要重振民主党的声威。就这首诗趁便藉机,也在此抄录下来与各位同好分享一下。诗云: 腊月扶桑战鼓鸣 寒天寡助计无成 将军功尽万兵毙 粉身碎骨全此生 这诗中的第叁句“将军功尽万兵毙”,使人不禁联想到在唐诗里的“一仗功成万骨枯”,同样有著各领千秋之妙笔。 就笔者所知的日本汉诗概况,已一如前述。跟著下来,笔者想,在介绍完日本的汉诗之後,也应该顺道在此介绍一下日本人的汉文词了。唐诗、宋词、元曲。按照这个次序排列,“词”,是继“诗”之後兴起的一种文学创作。而其实,说到“词”在中国,“词”,并非在宋朝又或是唐朝才出现,它可以把时间推向更早一点的六朝就已经存在了。只是“词”,一直到了宋朝才获得重视和得以蓬勃发展开来。纵观日本人的汉文词创作,他们的词,也是从中国一脉相传地传承过来,那是无可否认,铁一般的事实。至於日本人是从那个年代开始填词的?也是据史料得悉,日本人填的第一阙词是《渔歌子》。这阙词是在日本平安时期的弘仁十四年(即公元823年,中国唐朝期间的长庆叁年),由嵯峨天皇(公元786 -- 842)按照唐诗人张志和的《渔歌子》格谱,在一场宴请文武大臣、百官盛会上即席而填。嵯峨天皇所填的《渔歌子》词如下: 青春林下渡江桥。湖水翩翻入云霄。 闲钓醉,独棹歌。往来无定带落潮。 这是一阙二十七字,单调的《渔歌子》。尚有一体五十字的双调体。而是席间,嵯峨天皇有位年仅十七岁有才高八斗之称的女儿内亲王有智子(公元807 -- 847),她也不甘向其父皇示弱,即场凑兴步其父皇而填唱,和了一阙。 春水洋洋沧海清。渔翁从此独濯缨。 何乡里?何姓名?潭里闲歌送太平。 这就是日本人填词的开始。到了醍醐天皇(公元885 -- 930)的儿子兼明亲王,又称:前中书王(公元914 -- 987),他也是一位汉学造诣相当高的汉诗人。他也尝试仿傚白居易的《忆江南》体,而填了两阙《忆江南.龟山》词。 ( 一 ) 忆龟山,龟山久往还。南溪夜雨花开後, 西岭秋风叶落间。岂不忆龟山。 ( 二 ) 忆龟山,龟山日月闲。冲山清景玫关远, 要路红尘毁誉班。岂不忆龟山。 在日本一部汉文文学创作史里,据笔者所知,日本的汉文文学到目前为止发见,大致可扼要分为:俳句、歌、迴文、诗和词等五种类型作品,而在对创作的人士名称方面,日本人也分得非常清楚。写俳句的称为俳人,写歌的称为歌人,作诗的是谓诗人,填词的是称谓之词人。 而在这五个汉文创作种类中,经笔者浏览过一系列的统计数字,从俳句到诗词创作,以俳句创作的人最多,因俳句音节短,字数少,容易写,同时又比较谱及大众化之故。其次就是歌和诗作,最後才是填词。惟毕竟填词的人不多,过去的且不说,目前的话,则简直是凤毛麟角难得一见。填词的人少的原因,是因为词的格谱,与对於声韵的要求甚为严谨,不比写诗的那般轻松容易,想要填一阙词实在不简单。回首过去的第七世纪,由於受到唐风影响,再加上,当时日本的当权者如嵯峨天皇,又大力鼓吹其日本国人对汉文学习,以追赶上唐化潮流。因而在张志和的《渔歌子》一经传到日本,便掀起了一浪接著一浪的填词热。从嵯峨天皇带头起,以至日本整个儒林、学者,都无不争相研磨创作。致而,当其时就产生了好些有名的词人。最具代表性的词人计有:森川竹溪、高野竹隐、和森槐南等。 在这叁位出色的词人当中,尤以森川竹溪(公元1830 -- 1901)汉文底子最佳,既能词,亦能诗,作品产量也多。遗世他的诗词作品,他有著两部个人的创作集子:《听秋仙馆诗稿》和《梦馀稿词集》。日本人多爱填长调的词,森川竹溪自然也不例外。唯在他所填的词里, 笔者发觉到他似乎对《满江红》这个词牌特别锺爱。因为在他的五十九阙词选里,单是《满江红》这个词牌,他就填了九阙。兹选录他所填的《满江红.壬辰岁晚作》词叁阙如下: ( 一 ) 屈指心惊,问今岁、更馀几日。看人世、光阴如水,去乎何急? 不遇生前天所与,无名身後吾偏惜。叹呕来、心血少知音,诗 词客。 胸里事,谁能识?中年感,百端集。向灯前呵个,冻余吟笔。 无月楼头鸿雁叫,欲霜夜半江湖寂。把一年、生事数从头,空 凄恻。 ( 二 ) 吾泪枯时,猛回首、十年一霎。记当时、土封成处,霜严残腊。 其貌在前情那耐,遗言入耳心偏怯。叹依然、碌碌旧青衫,难 成业。 母已老,身心乏。妹未嫁,鬟簪插。更弟成人大,转凭书榻。 只道生涯犹淡泊,不堪心事殊纷杂。问甚时、能理一家中,情 和洽。 ( 叁 ) 旧雨零星,更今雨、亦相离错。夜深也、漏声将冻,四邻萧索。 守岁灯花空暗淡,祭诗香影犹依约。正酒醒、人坐一窗前,情 怀恶。 霜街上,龙声弱。胆瓶里,梅花著。有早春消息,这番先觉。 钟韵长催多少寺,晓光将动栏杆角。便迎新、送旧踏而歌,清 平乐。 以上是森川竹溪於公元1892年词的作品。此外,让我们再试读他的两阙词作: 《水调歌头.琵琶湖上赋》 抬头天似水,低首水如天。水天彷彿万倾,一碧渺无边。 障屏巴陵山靓,画作洞庭帆映,缥缈夕阳前。点点晚鸦 尽,暮色乍苍然。 立多时,去难去,也生怜。不知明月,今宵解为个侬圆。 我欲横吹铁笛,乍可呼作仙客。对酒拍栏杆。借问高楼 上,黄鹤几时还。 《解连环.西都感旧词》 六朝山色。悬斜阳一桁,黛痕深碧。似向人、略露孱颜, 把离情渐消,旧曾相识。一种风情,几回首、俊遊当日。 尽歌场舞榭,花勾酒引,不少怜惜。 争奈梦魂历历。看江山信美,人今非惜。悄立尽、第四 桥头,是依约当年,临去消息。影事前尘,怎问出、萧 郎踪迹。拼销魂、水边度曲,柳边弄笛。 这《水调歌头》与《解连环》两阙词,在意、在境、和在情的笔调都非常优美,若将它比之於国人所填的词,可以敢说得上是“不遑多让”。同时,假如没有将“词”的出处和作者表名道姓出来,还真的不知道这是日本人所填的中国汉文词。此外,还有一点最令人叹服的是,词中所引用到的“巴陵”、“洞庭”、“黄鹤”、“六朝”与“萧郎”等词彙,凭这一点,就可以见得森川竹溪其对中国事物认识之知深度。 高野竹隐(公元1862 -- 1923)与森川竹溪交谊甚笃,两人经常有以诗词相互酬唱。惟高野竹隐的诗词产量却逊於森川竹溪,只是他的填词功力甚是不弱,与森川竹溪是等量齐观。且看以下他的一首《水调歌头》: 天风吹散髮,倚剑啸清秋。功名一念消尽,况又古今愁。 漫学宋玉潘恨,休效郊寒岛瘦,恐白少年头。我欲乘槎 去,招手水边鸥。 吹铁笛,龙起舞,笑相酬。大呼李白何处,天姥梦遊否。 杯浸琉璃千顷,月照山河一片,万古此沧州。何似控黄 鹤,飞过汉阳楼。 这阙词读来,令人有种既豪迈而又带有飘逸、脱俗的感觉。笔者很喜欢他在上半阙的起笔之句:“天风吹散髮,倚剑啸清秋”。还有下半阙的:“月照山河一片,万古此沧州。何似控黄鹤,飞过汉阳楼”。前者豪情潇灑,後者很容易把人引领入发古思之幽情的境地。词笔之美,实在无法形容。 另外,他还有一阙《高阳台.舟自七里濑至厚田》。 渔火长芦,昏钟古岸,关河何似愁长。十里苹花,镜中 缭绕山光。澄烟织暝愁难散,滴孤篷、昨夜深凉。倦征 途,人怪山闲,山笑人忙。 船头笑岸临风帻,问孤舟宽窄,可棹苍茫。我欲归仙, 飘然吹到蓬阆。归来遊戏人间住,算吹笛、载酒何妨。 更灯前,莫看吴鈎,化作柔肠。 日本的诗词汉学,从唐朝开始传入,历经好几个时代,由盛而衰,由衰转盛,然後再由盛而转弱。直至到公元1877年,汉文学诗词又一再兴起,尤其是“词”的方面。从公元1877年至1892年,日本填词的人数,更是创黄金时期巅峰。在此一时期,有一位最具代表性的大词人,他就是森槐南(公元1863 -- 1911),人称泰二郎。他非常嗜好汉学,诗、书、画叁艺自成一家,经常与中国的诗词学界人物,如:南京孙苕玉女词人等相互唱酬。以下是他就论《红楼梦》和孙苕玉女史的一阙词。 《贺新郎.读红楼梦.用孙苕玉女史韵》 情者痴如此,最伤心,迷花蝶化,吐丝蚕死。犹记屏山 眉黛蹙。懒把娇鬟拢起。空绘了盈盈秋水。梦见分明醒 恍惚;只风前、湘竹吹斑泪。将影写,个人字。 今生尽受凄凉儿。算知心、鹦哥雪白,侍儿鹃紫。氲簿 难翻前定数,算道人间世事。离不脱玉埋香瘗。悔煞前 盟联木石。便灵河、岸上相逢未。谁长养,恨芽翠。 孙苕玉女史《贺新郎.读红楼梦传奇》原词; 情到深於此,竟甘心,为他肠断,为他身死。梦醒红楼 人不见,簾影摇风惊起。漫赢得新愁如水。为有前身因 果在,伴今生、滴尽相思泪。凭唤取,颦儿字。 潇湘馆外春馀尽。衬台痕,残英一片,断红零紫。漂泊 东风怜薄命,多少惜花心事。携鸦嘴为花探瘗。归去瑶 台尘镜杳,又争知、此恨能消未。怕依旧,锁蛾翠。 从本篇文字所列举的日本汉文诗词作品读来,日本人写诗填词的功力实在令人惊叹,由古至今,他们擅长於汉学的名家大不乏人。除了出现在本篇文字介绍的日本古今诗词名家外,尚有如:管原道真、刀利宣令、祇园南海、小野湖山、和金井秋苹等。 谈到汉文文学,到目前为止,笔者已接触到不少关於朝鲜、越南和日本的汉文文学,其让笔者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日本最佳,朝鲜第二,再其次是越南。那是因为日本和朝鲜是用真正的汉字来创作,他们这些汉字,姑不论在形、在神与在貌,让人看来、读来,都有著一份相知、相识和相熟的特殊亲切感。至於越南,由於越南人,已将所有原来过去的汉字全面拉丁音译化,而这些已被拉丁音译化的汉越字,有时候,往往一个字,可作多义解释,所以有很多时候,想要完全读懂一首旧人的汉越古诗作,为了要查明一个汉字的正确字义,就非要花费很多时间,出尽九牛二虎之力不可。此外,还有一点,当面对这种拉丁汉越译音字的颜貌,就会有:不知客从何处来的陌路感觉,还有,更令笔者感到非常失望与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尚未有发见越南人的迴文诗和其所填的词作。 【附註】 万叶文字:又称万叶假名,其实就是汉字。只不过是日本人把汉字原来的字义去掉,利用该汉字的音读来表示日语的词彙。也就是说,是日本人把汉字当作拼音文字借用。 百济:(公元前18年---660年)又称南扶馀。是古代朝鲜半岛西南部的一个国家,与当时的高句丽、新罗,一起被称为鼎足叁国,後被新罗和唐朝联军所灭。 徐市:即徐福。 大鲛鱼:即大鲸鱼。 怀风藻:公元751年成书。为日本最早的第一部汉诗集。全诗集收录了当时的皇族贵显、文武天皇、大友皇子、川岛皇子、大津皇子、和其他官吏,儒生、僧侣等六十四位作者,共一百二十馀首诗的集子。 【 全文完 】 二零一叁年九月十叁日於一笑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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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刚就日本的迴文诗创作,写了一篇题为《日本汉语迴文诗歌浅介》。後来,重温这个篇章,总感觉得有点意犹未尽,於是欲藉就这个话目,尝试对它再来一个续笔。
众所周知,朝鲜、越南和日本,在这叁个由来已久受到中华文化影响至深的国家当中,除了朝鲜和越南对汉字大刀阔斧改革,甚至尽可能减少对汉字的惯性依赖,继之,进而相继废弃大量汉字使用。而在这两个国家刻意努力鼓吹其民族文字独立,坚决去中国化的强烈意识形态当儿,唯独日本,是唯一直到今时对汉字的神、形与貌都仍作相当保留和沿用的一个国家。 最难得的是,他们还喜爱用纯汉字来创作。日本人的汉文诗词,与国人相比几可伯仲,毫无逊色。诸如:俳句、五七言绝句、律诗和词等。 在谈到日本汉文诗词创作的这个话目时,首先会令人不约而同发起了一个共同疑点。那就是,究竟日本其原来有没有属於他们自己本国的文字?若说有,然则,他们用的文字又是个甚麽样子?若说没有,那就绝对可以肯定,他们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在用中国的汉字,来作为其本国文字使用。然则,这些汉字,究竟又是从那个年代开始传入日本的?在在这些,都是今时许多国内、外学人,不时认真而又热衷讨论的一个严肃问题,同时更很想能够解开的一个绝大疑谜。 根据有著明显记载的古代文献所显示,在汉字尚未传入日本之前,日本拥有其本身的所谓“文字”其实就是“巫文”。而这个“巫文”,也即被称之谓:“神代文字”。如若再说得明白一点,这个“神代文字”,就是我们所说的“象形文字”。後来,待至汉字及秦文化传入日本,汉字就逐渐取代了原来的“神代文字”,继之就形成了所谓之“万叶文字”(註)。而至於今时的日本,其所惯用流通的一般“假名”(包括:片假名和平假名),据文字专家研究得出,这个“假名”实乃汉字与神代文字相结合而简化形成的文字。 关於汉字的传入日本说法,一般学者都认为,日本汉字,是在公元叁世纪的应神天皇(公元270--310)时代,由百济(註)所输入的中文典籍《论语》和《千字文》。惟笔者对此说法,一直都保留著一个单独不同看法。 因为公元270—310年,正是中国的西晋年间,至於“百济”(公元前18年—公元660年),乃当时朝鲜半岛鼎足叁雄其中之一国。百济,其所输入日本的《论语》和《千字文》,说穿了,其实也正是从中国转道而泊来的汉文学作品。而应神天皇年代,与中国史料记述的公元前210年和公元前219年,以秦朝齐人方士徐市(註),奉秦始皇命入海求仙,东渡登陆到了日本的时间来推算,却是晚了好几个世纪。依理说,徐市当时所率领的童男童女,百工巧匠、武士、射手,还有,携同五谷种子,连同中原文化,一併带到日本九州,而所谓“文化”,自然,应该是少不了各类的汉典书籍相随而输入。所以想之当然,汉字也就应该是在那个时候,亦已正式开始被传入日本的了。相信,这样才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 笔者何以会有如此肯定的一个说法?那是因为根据日本史料得悉,在徐市与其随同员众尚未登陆日本前,日本基本上,尚是一块处女蛮荒之地。日本岛上的原住民土著的社会,正进入“绳文时代”末期,居民生活上尚非常困苦,落後。待至徐市众人到达後,才开始向当地的土著民族,传播农耕、捕鱼、锻冶、製盐等知识。此外,还教给日本人医疗技术,宣扬中原的先进文化,促进了日本社会文明的发展,同时,并促成了“弥生时代”(即:中国文化)诞生。故此,千百年来,徐市,这个名字,一直都深受日本人民的爱戴与敬重。 而其实,徐市东渡到日本,也并非全属出於偶然,他的东渡虽然说是毫无动机,纯粹为了避秦和为势所迫。但是,他的东渡日本,是经过一番週详的缜密策划,那是绝对肯定。因为根据史料显示,徐市并非第一次出海就成功登陆日本。他是前後相隔九年,两次奉名出海求取仙药。就此事,《史记》卷六之《秦始皇本纪》“始皇二十八年条”,就有著如斯记载: “齐人徐市上书,言海中有叁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州,仙人 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市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 仙人。” 又《史记》同卷,“秦始皇叁十七年条”载: “方士徐市等入海求神药,数岁不得。费多。恐谴。乃诈曰:蓬莱药 可得,然常为大鲛鱼(註)所苦,故不得至。愿请善射与俱,见则以连弩 射之。” 从《史记》这“秦始皇叁十七年条”载文读来,我们可以看到:“入海求神药,数岁不得。费多。恐谴。”这段文字已很清楚告诉我们,徐市出海几年求仙都不得要领。同时,花费了这许多公费,恐秦始皇一旦怪罪下来,头颅随时不保。故而,不得已祇好冒险用计瞒骗秦始皇,再次上书要求,组成一支近二万人的海上大舰队出海,待得到了东瀛叁岛之後,徐市等众为了安身立命,於是便决定留在日本,建立起自己的独立自主王国。徐市自称神武天皇,翌年正式称帝。称帝後的徐市还娶了当地原始居民,木族中的贺茂氏的女儿媛蹈琵五十铃媛,立为正妃,并於不久封为皇后。 徐市,何许人也?据查证史料记载。徐市,字君房,乃秦朝齐地人,为著名方士,博学多才。曾被有中国兵家泰斗之称的鬼谷子收为闭门入室弟子,通晓医学、天文、地理、航海及武术,是秦始皇的御医,故深得秦始皇信任而委以重托。。 日本,在徐市正式建立皇朝之後,到了中国的隋、唐时期,为了再进一步加深对中原文化的吸收,促进日本文明,於是开始派遣仕人、学者渡海,远涉中原深造。同时,并携回大量汉典书籍回国,让日本国人学习,而自後,遂产生了不少汉学名家。 说到日本的汉字文学,日本人一般都喜欢写俳句、和歌、瀛歌、片歌、反歌与诗。尤其是对於汉文诗词的文字遊戏,更是情有独锺。日本人最早出现的第一首汉诗是五言绝句《述怀》,是於公元七世纪“飞鸟时代”的大友皇子(公元648--672)所书。诗云: 道德承天训 豔梅寄真率 羞无监抚术 安能领四海 其後不久,学习汉诗的风气,就在日本渐渐盛行,漫延开来。上自天皇、贵族和侯爵、平民儒生、僧侣,都竞相吟咏以为乐。同时,并於日本天平胜宝叁年(公元751年)出现了第一部日本汉文诗集《怀风藻》(註)。这部汉诗集是由大友皇子的曾孙淡海叁船所编。共收录了:文武天皇、大友皇子、川岛皇子、大津皇子、和其他官吏、儒生、僧侣等六十四位作者的诗作。 日本汉诗的体裁是多样化的。读其“瀛歌”、“和歌”,我们不难发觉到,这两种体裁的诗,其风格都是深受“六朝”的影响。同时,更有“古诗十九首”的那种古风纯樸韵味。例如:秋山北鱼的作品: 独衔杯。离君几几,独堪哀。叶随风落, 花冒雨开。 此外,还有一首读来类似歌谣,惟又富於韵律调美的抒情“咒歌”。这是一首因天智天皇(公元626--672)患病时,太后为天皇所祈求,祝愿龙体早日康复的诗作。此歌其风格直樸,简洁和率真,文笔不事雕琢,颇有汉代民歌之遗风。其诗如下: 天皇圣躬不豫之时,太后奉御歌一首。放眼仰天高, 宽旷无边;君寿久长,长如天下愿。 纵观日本,“诗”的文学,亦一如中国,是从民谣口传开始。继而逐步渐进,演变至正式有一个划一的体系,和有规律的一种文学创作。惟日本“诗”的文学主幹,始终还是深受中国的影响。尤其是在他们的汉文诗词创作方面。在中国盛唐时期,由於中、日两国文化交流需要,日本经常派遣不少僧儒、学者和各阶层的人士,不辞艰苦渡海,甚至有好些出色人士,更在唐朝出仕官职,他们留下为数颇多吟咏的名句佳章。诸如:阿倍仲麻吕(公元701--770)在他十六岁的公元717年(唐开元五年)那年,就到中国留学。同时,还改汉名为晁衡。在唐期间,与唐诗人王维、李白交往甚深,卒业後的他,长期留居中国。历任:司经局校书、左拾遗、左补阙、左散骑常侍、和安南都护。公元753年(唐天宝十二年)冬,又获委任秘书监卫尉卿。後以唐朝使者的身份,跟随日本访唐使者藤原清河等人回国。 阿倍仲麻吕的诗才,不在王维,李白之下。且看他的《衔名使本国》: 衔名将辞国,菲才黍侍臣。天中恋明主,海外忆慈亲。 伏奏违金阙,騑骖去玉津。蓬莱乡路远,若木故园邻。 西望怀恩日,东归感义臣。平生一宝剑,留赠结交人。 就在阿倍仲麻吕即将启程回国,临行前夕,王维还写了一首饯别的五言诗《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国》。诗云: 积水不可极,安知沧海东。九州何处远,万里若木空。 向国唯看日,归帆但信风。鳌身映天黑,鱼眼射波红。 乡树扶桑外,主人孤岛中。别离方异域,音讯若还通。 可当阿倍仲麻吕与藤原清河等人,一行船队在归国途中不幸遇著风暴,以至船沉人亡。而其本人却侥倖大难不死,倖得生还,仅被波浪湧逐,漂流至安南地区。当海难讯息传回大唐时,李白认定阿倍仲麻吕已丧身於茫茫大海,故还特为他写了一首《哭晁卿衡》的悼念七绝。 日本晁卿辞帝京 征帆一片绕蓬壶 明月不归沉碧海 白云愁色满苍梧 日本汉诗从奈良时代(公元710--794)开始,至平安时代(公元794--1185)达到全盛,然後於镰仓时代(公元1185--1333)和室町时代(公元1392--1573)得到持续发展。在那段期间,人人都以能吟咏汉诗为荣,为乐事。且看:文武天皇《咏月》五律: 月舟移雾渚 枫楫泛霞滨 台上澄流耀 酒中沉去轮 水下斜音碎 树落秋光新 独以星问境 还浮云汉津 大正天皇《岁晚》七绝: 北风凛冽透人肌 正是今年欲暮时 暖日已临南殿外 寒梅早有著花枝 此外,又嵯峨天皇的一首《狩猎》七言律诗。 叁春出猎重城外 四望江山势围雄 逐兔马蹄承落日 追禽鹰翮拂清风 征船暮入连天水 明月孤悬欲绕空 不学夏王荒此事 为思周卜遇非熊 有智子公主某次应嵯峨天皇命,即吟《春日山莊即景》七律一首; 寂寂幽莊水树里 仙舆一降一池塘 栖林孤鸟识春泽 隐涧寒花见日光 泉声近报初雷响 山色高晴暮雨行 从此更知恩顾渥 生涯何以答旻苍 谈到即席吟诗,一般绝句则较为容易。至於律诗,由於格律严谨,要做到当场即吟,若笔底下没有相当功力,实难办到。由此可见有智子公主汉诗的造诣。 日本汉诗创作,从奈良时代(公元710--794)兴起,到平安时代(公元794--1185)末期,曾经一度短暂因受到“国风运动”影响,致而衰落。直到十四世纪的室町时代(公元1336--1573),亦是日本最为动乱的南北朝时期(公元1336--1392)。汉诗在日本的文学地位,才又再次获得提高,兴起而蓬勃,因遂产生了“五山文学”。 所谓“五山文学”,其实正是当时享有盛名的日本五寺十刹的禅僧的汉诗作品。这些禅僧,最具代表性的计有;空海、雪村友梅、绝海中津等。且看空海禅师的《送青龙寺同门义操法师》。 同法同门喜遇深 遊空白雾忽归岑 一生一别难相见 非梦思中数数寻 至於雪村友梅禅师,他是在十馀岁时,就漂洋过海到中国寻学佛法,一个居留中国,就是长达二十四年之久,故对中国的佛学与汉学,他是认识颇深。以下是他的两首代表作品; 《 过秦岭偶作 》 函谷关山放逐僧 同行唯有一枝藤 终南翠色连嵩华 庆快平生此一登 《 萱 》 思念故国老母之作 泽国春风入草根 谁有庭院不生萱 远怀未有忘忧日 白髮垂垂独倚门 雪村友梅禅师的诗品,除了脱俗非凡外,他的才思也是敏捷过人。据悉其在某次被元朝政权冤枉,以日本派驻中国作试探机密间谍罪提拿问斩,当他被押往刑场,在临刑时,他还很潇灑用汉语吟哦绝句一首: 乾坤无地卓孤筑 且喜人空法亦空 珍重大元叁尺剑 电光影里斩春风 後来,就是由於这首诗,雪村友梅禅师因而得以保命。 绝海中津法师,则是属於明朝洪武年间到中国作佛法交流。当明太祖朱元璋得知他是从日本来的高僧後,某次特意设宴於英武楼亲自召见,藉以慰问东瀛叁岛情况,同时意欲一试这位日本高僧的汉学才华。於是,绝海中津法师就应命即席而作了一首《应制赋叁山》。诗云: 熊野峰前徐福祠 满山药草雨馀肥 只今海上波涛隐 万有好风须早归 明太祖朱元璋听此诗後不无感触,他十分佩服眼前这位远道涉洋而来的高僧,於是也即席用其韵与之唱和一首: 熊野峰高血食祠 松根琥珀也应肥 当年徐福求仙药 直到如今更不归 在日本南北朝时期的“五山文学”代表人物,除了雪村友梅和绝海中津两位禅师外,还有被誉为“五山文学”翘首的禅宗僧人义堂冈信(公元1325--1388)和一休宗纯禅师(公元1394--1481)。义堂冈信禅师,由於卷帙失散,同时诗作也不多,故而能读到他的作品实在很少,仅录其《小景》一首如下: 酒旆翩翩弄晚风 招人避暑绿荫中 谁将钓艇来投宿 典却蓑衣醉一蓬 一休宗纯禅师则是一位玩世不恭,素有日本道济之称的名僧,其作品颇有苏曼殊之诗风,且是一位多产的诗僧。兹选录其若干首。 《 不分明 》 吟行客袖几时情 开落百花天地清 枕上香风寐耶寤 一场春梦不分明 《大灯忌宿忌对美人》 开山宿忌听讽经 经咒逆耳众僧声 云雨风流事终後 梦闺私语笑慈明 《 题淫坊 》 美人云雨爱河深 楼子老禅楼上吟 我有抱持睫吻兴 无意火聚合身心 一休宗纯禅师性格乐观,一生喜爱遊戏云遊人间,其寿颇长,圆寂於八十有八高龄。其在临终时,尚作遗偈《辞世颂》一首: 须弥南畔 谁会我禅 虚堂来也 不值半钱 这首《辞世颂》读来,禅意十足,兼且耐人寻味,颇确发人深省。“虚堂来也,不值半钱”,禅师说得极是。 ---- 待 续 --- 最近,偶然读到一些日本人用汉语写的迴文诗作,使我在见识日本汉语文学方面的视野又得到进一步拓展。同时,更使我对汉语在外国的立足,也有了一层既深且远的认知。 根据历史渊源得知,在东南亚受到中华文化影响至深至钜的,共有叁个国家。这叁个国家就是:韩国、日本和越南。而这叁个国家当中,在汉语应用方面,除了韩国和越南这两个国家,分别於十叁和十五两个世纪开始,刻意排除对汉语长期一直使用依赖,致而独自创造了一套适应其本国的新文字「谚文」和「喃字」,而剩下来的日本,直至今日尚且维持沿用约为百分之六十至七十的大量汉语,这些汉语,一般惯常都出现於其本国的公共媒体、著作和文学作品中,後者的文学作品就是被称之谓汉语文学。 在日本的汉语诗歌文学体裁中,有一种诗体唤作「迴文」。所谓:「迴文」,那是一种文字上的构思与巧妙运用的匠心设计。说清楚一点,那就是一个词彙,不论是从左至右,又或是从右至左,来回倒读都可读得通顺和有意义。譬如:“月明”,倒读就是“明月”、“风凄雨冷”,就可以读成“冷雨凄风”、“临窗”可读成“窗临”等。 迴文,若是追溯它的年代历史存在,它是始创於中国的六朝。而日本素向是受到中华文化的薰陶,说其迴文诗体创作,是从中国传入,然後再略加修整,继而演变成为日本今时的迴文诗体裁,那是绝对合情合理,站得住脚的一种假设推理。 日本汉语的迴文诗歌体裁创作,计有《晔歌》、《坤歌》、《瀛歌》,和五、七言绝句。 《晔歌》与《坤歌》的定格虽然相似,同是:叁、四、叁,惟两者在创作内容性质方面有所区别。因为前者是属於一种「俳句」形式,而後者则书写世间诸等事项,内容性质都没有受到固定规划限制,因之其内容更见显得宽广。且看下面的一个例子: 【坤歌】说客 寻静莊。康平过客,说无常。 (迴文倒读成七言绝句) 康平过客说无常 客说无常寻静莊 莊静寻常无说客 常无说客过平康 【晔歌】钓叟醉 酒有愁。浮舟钓叟,醉流尤。 (迴文倒读成七言绝句) 浮舟钓叟醉流尤 叟醉流尤酒有愁 愁有酒尤流醉叟 尤流醉叟钓舟浮 这种被日本称之谓“歌”的诗体,其实正是中国迴文诗里的“鸳鸯交颈十字迴文”体,只不过其在创作方面略有所差异。所谓差异者,那就是《晔歌》与《坤歌》在前头要先来添个“歌”的诗。而“鸳鸯交颈十字迴文”则没有。 至於《瀛歌》,则它的诗裁定格是为:叁、四、叁、四、四。而《瀛歌》这种定格,乍看来却又有点像是《元曲》的曲谱。例如下面一首题为《墨古香》: 墨古香,清韵风中,诗作兴。酣春探句, 吟月飞声。 (迴文断句倒读) 声飞月,吟句探春,酣兴作。诗中风韵, 清香古墨。 这首《瀛歌》体裁不单止精短,甚至其风格,令人感觉到都有点儿与《元散曲》十分相似。它的迴文创作手法,就恰如中国迴文诗中的所谓“全篇迴文”,又或是“通体迴文”。惟日本这种迴文诗,就其声韵推敲看来,却没有像中国的迴文诗创作所订的规划得那麽严谨。原因是,在中国的迴文诗中的要求,在声韵方面,不论是正文或是倒读,其声韵都要押对,丝毫都不可苟且。而相反,读这首《瀛歌》,则发觉它除了在正文里押对声韵之外,倒读过来的规格就略有所变更。不过,俗语也有云:规矩是由人定的,这个以我想,若然是真的话,此举又或许是日本人,他们不喜爱受到中国对於诗词过多的声韵限制亦未可知。 《瀛歌》,除了原来传统的规格:叁、四、叁、四、四体裁外,还有一体唤作《添字瀛歌》,它的歌谱定格,是在原来的《瀛歌》首句增添一个字,致使原来的规格进而演变成为刻下的:四、四、叁、四、四。歌例如下: 师老头光,天半月明,诗作兴。情多酒美, 伤感飞声。 (迴文倒读) 声飞感伤,美酒多情,兴作诗。明月半天, 光头老师。 除了上面例举的迴文诗作外,在日本的迴文诗里,还有《迴文七绝》与《迴文五绝》。例如:《秋听》。 吟蛩乱点雨淋淋 醉听闲情幽梦寻 寻梦幽情闲听醉 淋淋雨点乱蛩吟 疯颠舞 翁醉舞颠疯 浩歌酣兴穷 穷兴酣歌浩 疯颠舞醉翁 此外,更有一种体裁唤作《十四字脱卸连环体》与《辘轳体》。前者创作的手法就跟中国迴文诗的《半句顶针回环体》如出一辙,没有甚麽差异。如以下的一首七言绝句《思悲君》: 思君悲恋诉情迟 恋诉情迟花已移 花已移时寒月照 时寒月照思君悲 这首诗的用词工整,意雅清新,平仄对贴,一韵到底,堪称得上上乘佳作。这诗可媲美於宋秦观的迴文七绝《客怀》。诗如下: 静思伊久阻归期 久阻归期忆别离 忆别离时闻漏转 时闻漏转静思伊 《迴文辘鲈.暮山晴》 暮山晴,清风好月,伴诗情。 伴诗情,风好月清,吟骨轻。 吟骨轻,好月清风,杯欲倾。 杯欲倾,月清风好,暮山晴。 这《暮山晴》是以《晔歌》的:叁、四、叁作为定格。每句皆以末後一句向前移,作为下一句的首句用,以此类推。然後中间四字也要求依次轮番变动移位,以四首规限作为一个完整的辘轳格式。惟至终,末後一句叁字,必须以首句的前叁字作类似《捲簾式》诗体做结尾。像这样所谓“辘轳体”,试翻阅中国的迴文诗史里,确实是未曾见过,想应是日本人自己独特研创出来的一种文字遊戏的诗裁而已。 在日本人其所创作的上述汉语迴文诗中,我们不难发觉到一点,那就是,在所有的诗歌里,他们总喜欢用“鸳鸯交颈迴文”手法`和偏向於短诗创作。无可否认,日本的迴文诗是受到中国迴文风格所影响,纵使偶尔读到他们的诗歌里所用的声韵,未必全合理想要求,惟退一步想,毕竟他们是外国人,而以一个外国人身份来写中国汉诗,那已经是不简单,实属难能可贵。当然,如能做到中规中律,十全十美最好,如无的话,我们也不要对他们过於苛求,因为他们已在无意中为我们发扬中华文化尽了一片心力,他们的迴文诗是值得我们国人去对它作一番研读,同时在技巧创作上的相互观摩。 二零一叁年六月廿一日於一笑齐 ( 迴文七律 )
潮泛萍舟客盏倾 赏邀夜酌月霜明 桥枫紫冷凝心素 柳絮新柔著谱清 迢雁吟怀伤盼晚 翠烟绕梦绮迴晴 遥关险道天山隔 嶢笔酬和韵笛轻 ( 迴 文 ) 轻笛韵和酬笔嶢 隔山天道险关遥 晴迴绮梦绕烟翠 晚盼伤怀吟雁迢 清谱著柔新絮柳 素心凝冷紫枫桥 明霜月酌夜邀赏 倾盏客舟萍泛潮 二零一叁年九月十四日於一笑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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