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记忆中的台湾之二十

小桥，流水，人家 vs. 水泥森林，车水马龙

-是幸福？还是灾难？

-是进步？还是沉沦？

每当再走过士林，剑潭附近，不由得想起往日此地的“小桥流水人家”，唐宝云主演的养鸭人家扣人心弦的就是这般诗情画意，出雅情趣。可惜旧地重游，人事已非。触目所见已是满满的水泥森林及熙攘的捷运，夜市……已不再是文人雅士最爱的“士林”-士之林。

记得一甲子多前，我刚来台的初期，台北市已是台湾省的省会，国府迁台的临时首都，人没有那么多，也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有似上述小桥流水人家的风景到处可见。而今繁华无比，101大楼坐落的台北市东区那时还是绿油油好大一片农田，农夫仍以耕牛种田，一付农村景象。

那时我住在西门町淡水河畔，对岸是今称新北市的台北县。有新旧两座大桥坐落上游艋甲及下游的大稻珵。旧地大稻珵旁“台北大桥”，是座极古典的钢架大桥。新的是邻近艋甲一座水泥钢筋大桥“中兴大桥”，是提供两岸来往要道。

桥下淡水河由上游经这两座桥流出淡海，枯水期水浅露出好大一片沙洲，两岸农家每趁此空档，抢耕一些胡萝卜，番薯短期作物，任种也任採，也是一番情趣。河边可见一整排钓客，据称淡水河的水极其清澈，游鱼可见，不但供沿岸农田灌溉，还是供应北市县最主要水源。

台北市这端地势较低，又是盆地，故沿河筑有长达十公里堤防，其间隔一段距离设有水门，供堤内外进出。在前清一代，淡水河更是台北进出口贸易商船进出最主要水道，故促进这一带十分繁华，群商巨贾云集，迪化街更是其间重镇，从艋甲到大稻珵由环河南北路贯穿。

堤外风景有似江南水乡，有人泛舟，有人晨运，也有妇女在此洗衣……是附近人家散步休憩之地。那时有冷气，电扇人家不多，台北又湿热，沿堤人家喜拿把凉椅在堤上乘凉，来一壶清茶，加上几碟瓜果，拉起胡琴，唱段小曲，聊个天……快活似神仙。

曾几何时？一切都改变了，说是时代进步，科技发达，政治开放，人民富裕……衣食住行繁华背后，却是牺牲过去的生活情趣为代价。抚今追昔，令人不禁，不胜感叹。这小桥流水人家换来水泥森林，车水马龙，水被污，食被毒，究竟是幸福？还是灾难？是进步？还是沉沦？值得我们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