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中餐馆在这半世纪以来扮演著不可获缺的生存管道,30年前两岸叁地的留学生都懂得「打工」的必然性。这一份独立精神加上年轻的理想和幹劲,让曾经年少的我留下不少传奇的回忆和成长的奋鬥。然而,随著亚洲经济成长,现在年轻留学的一代大多都不用打工了。中餐馆请不到人,朋友六十有几,手持锅铲,长时间工作还是大有人在。
我喜欢串门子,有空到朋友餐馆「拜访战友」,虽然年轻时只做了不到两年的餐馆工,自认从上到下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不忙就聊天,一忙起来就上阵,得心应手。最近钟爱的就是「外送跟车」,总觉得刺激无比。特别是丹佛市这叁年人口因开放大麻速增,建商有地就盖,新社区如雨後春笋不断湧出。然而,年轻人不愿意做餐馆,外送产生了不少女中豪傑如「花木兰」ㄧ般,扛下男人的外送工作。外送很有挑战性,特别是在乌漆巴黑的夜晚,要顾到準时将热腾腾的食物送到客人手上,更要抓準地缘的顺路和前後次序。我跟了几次外送,和女友搭配,除了,GPS, I Phone, 找到大地点後,就靠咱两对眼睛加上距焦车灯,她瞧左我看右。最急人的是开进去一大片公寓社区,特难找,一栋栋一层层,在客座的我左一包,右一包,膝上又一包,後座两包,一送五户人家东南西北的跑。女友人快速的小碎花步,手捧热食爬上爬下,上山下海让我心疼不己,大叹「钱难赚!」。 时间在外送的旅程流得飞快,咱们俩不算专业,还有一点儿笨手笨脚,外送员工来不急或请病假,我和老闆娘友人得像演双簧或相声一样有默契,磨拳擦掌,前撲後继般的上阵,她老公锅铲不断热炒兼抓马,她更是油锅煎炒饭,无一不能,全身功夫,我则看单读单,包饭包菜,浑身解数,一 会儿跑冷冻箱拿饮料,一会儿衝到油锅炸春捲、馄饨。生意难做,叁公哩,五公哩的外卖单统统都送!甭说那股紧张劲儿,身上每根寒毛都是直竖横竖,分秒必争。有时侯到了较偏僻的穷人区公寓,友人叫我关窗锁门,她单枪匹马上楼送食,我则在车内看时钟,5分钟不见友人出来,就準备打911叫警察。有时开到新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犹如大漠冷风孤雁行,明月高照雁门关,还真有一种「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凄楚般的诗意。 去年一晚正直「天狗食月」,不少老美出门看「月蚀」,这是我小时候在台湾眷村生活中最热闹和最传神的影像回忆。爸爸说:天狗把太阳吞到自己的肚子里。人们为了整救太阳,便会敲响器以救之。据说响器的声音大作,就会吓得天狗把太阳吐出来。所以古代中国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都对此传说深信不疑,於是便聚众敲锣打鼓,大放鞭炮,以轰走「天狗」,捥救「太阳」。那晚,我在外送跟车上静静的看著日蚀,看著黑圈慢慢移盖住月亮,在记忆中感觉好像灵魂出窍,走进时光遂道,手脚身驱慢慢变成小娃儿,直衝到年轻的爸妈影像,紧紧地拥抱著我的爹娘,久久不放手......久久捨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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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河南父亲身高180几公分,有一双文武双全的长手臂和长腿。我最记得的是父亲长长的手指头。他穿上墨绿色笔挺的国军军服,肩上有一枚金黄色的梅花官阶釦(一釦梅花 - 少校,两釦梅花- 中校,叁釦梅花 - 上校),头顶帽徽是青天白日十二道光芒的国徽。两岸分治68年,两岸人民往来,探亲,通婚已28年。我的嫂嫂春玲20年前自河南嫁来台湾就落地生根了。
父亲的手指握过枪桿子,提过笔桿子,年轻时也喜欢上舞臺唱几段京戏。或许是巧合,随中华民国国军1949年撤退台,澎,金,马的他正值24岁年华;1984年来美定居的我也是这个年龄。父亲说:站在军舰上几天,船靠基隆港不能下岸,看到军装穿带整齐的日本士兵,背著行曩正等待船舰返回日本,二战战败後的日本无条件归还台湾到中华民国领土,经历中日抗战和国共内战的国军已精疲力竭,军服褴褛,草鞋加绑脚綑带,相对照之下才瞭解经过半世纪的战争和改朝换代的华夏中国已经把经济拖垮了。年轻的国军父亲说,当时是两只口袋空空,就和其它离乡背景的哥儿弟兄们「压马路」,民国的流行语「逛街走路」的意思。这群年轻少壮的中国知识青年们把一生贡献给中华民国在台湾的建设和民主道路,离乡五载,作古它乡。 还记得父亲第一次教我骑脚踏车,他那手指弯握著手龙头,另一只手指紧抓车椅,等我一登上车座椅,他紧握我的手掌握住龙头,直到我稳住就在後头推跑,夏日炎热,眷村里大爷,姥姥们都坐在外头挥扇乘凉,9岁的我两条腿太短, 只能踩踏半圈,一踩一踩的,後头的父亲说:要放手啦!就看妳的了....踏了几下,就觉得平衡感失调,求救来不急,左歪右摆,为了不撞人,龙头一转,直衝罗妈妈的小杂货店,脚踏车先撞上门外桌脚,整个人飞撲到桌面正好来个「狗吃屎」的架式。大人们在旁捧腹大笑,我不服输,转头对父亲说:爸 !咱们再来一次。 父亲的长指头儿在做菜的时後斯条慢理很雅,他教我切丝,切块,滚刀法。记得第一次看他打麻将的时候,他叁指捏牌,整牌,凑对,轻巧如燕,我依晰模糊的记得他的背影,静静的。或许是多年腿色的记忆,仍活生生的烙印在我心坎。自从科州餐饮协会举办第一届麻将友谊赛,两岸叁地牌友们的肢体动作,麻将术语让我特别怀念父亲,於是活过大半辈子的我决定开始学习麻将。在夜里,我想著父亲推麻将牌的手指、比手划脚的手式,总是为孩子和孙辈们做最爱吃的菜餚,在传统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手语,那对双手,灵活的手指头.......直到为他送终,他那握在一块儿的双手成了我最後的回忆。 24岁的父亲离开大陆到台湾;24岁的我离开台湾到丹佛,32年过去了,家乡模糊了,乡情变深了,只是时空下,物换星移,留给我最真实的还是不变和永衡的回忆。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乡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唐 贺知章 在美国与台湾生活开销不同的地方就是各类保险特别多。从一出生的健康保险到青少年的汽车保险,意外险,然後壮年就业後购屋的房贷险,房屋险,寿险,再加上州立与联邦的社安金和健保险,到了人老珠黄,风烛残年的时候又得考虑长期看护险(Long Term Care),这个险那个险再加上各类税,难怪在美国生活很难储蓄。
这几年经济萧条,市面上的服务业皆以每小时$8.50 - $9.00起跳,美国消费疲弱造成零售业哀鸿遍野,惨不忍睹,只瞧销售数字不讲人情味的资本主义经济,达不到业绩就砍员工来个大瘦身,瘦了企业也瘦了小老百姓,求职的美国人像热锅蚂蚁乱串,大学毕业的年轻人挤掉只需高中学历的职场工作,高中毕业的年轻人上不起大学,半工半读挤掉中老年人就业的机会。低收入户很多都付不起车险,那就更不用谈其它保险了,所以车险公司在前几年又加上一额外费用,那就是加保被没车险撞到的附加额外险。车保险是法律规定人人必保,结果我亲眼目睹两位友人被没车险的驾驶撞凹了车,上法庭,法院里门庭若市,各国语言交纵,比手划脚,高高在上的法官在处理交通违法的不是非法移民假驾照就是本地美国人没车保险,结果法官一句话:既然出席法庭算有诚意,於是放人一马,让被撞车主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我则是二丈金刚摸不著头替朋友喊冤!毛泽东曾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不怕死的;在美国倒是成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保险没钱的,横竖直竖还是自掏腰包! 上个月友人与我都收到保险公司寄来通知说:有专业顾员会来评估房子里外老旧程度然後决定保费,要嘛就依照指示修屋,否则增加保费或退保费,我同友人说:这简直是鸭子上架毫无交涉馀地,我看还是换保险公司吧!真是人为刀豠我为鱼肉,随他红烧加清蒸,把老百姓视如台湾石门水库的「活鱼五吃」。 今早蹓狗正好碰到邻居也是做保险行业,我告诉她有意换保险公司,她马上加一句:本公司今年宣怖保费上涨因通货膨胀,我狠吞进了一大口水在在喉结迟迟难以吞嚥,脑海浮起前一阵子台湾百姓嘴巴老褂的那一句话「利益输送,政商沟结」,我横摆竖摆还是摆不过荷包掏钱,交钱了事,喊冤叫屈没用。邻居递给我一张名姓片高兴的说:把所有的保险都转过来我们公司吧,我有一种别又上了贼船,很不嗜滋味的感觉,因为我知道她会比目前我的保费低一点,明年就连本代利涨回来了。所以,这就是消费者的苦处,找另一个保险公司就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进大观园,五花八门! 我前一阵子狗儿头颈疼痛不堪,没买狗的健保险,前两位年轻兽医误诊,不退费罢了,把狗蛀牙的牙痛诊断为神经科,建议一系列昂贵仪器诊断,简直要人倾家荡产的感觉;另一条是十几年前才叁岁的巧克力拉不拉多犬,明明是一般的健康体检,结果兽医硬说此犬类易有白内脏,老公急忙带去这位兽医建议得另一位兽医朋友,我们签了字,我那英挺的拉不拉公狗却因那一次手术失败成了一只眼远视,另一只近视,走起路来东撞西歪,让我愧疚到十年後帮牠送终为止。那$2700美金的手术费还来不及求偿,对方兽医已关门大吉,大概是逃避官司诉送吧!当时我住在台湾的眼科主任妹夫竟揶隃我:美国的狗眼竟然贵过台湾健保下的人眼,早知道如此,妳就应该买一张飞机票让我替妳的爱犬开刀也还不至於如次下场。 保险在美国是一项相当大的开销,但是付不起保险的美国人我相信也会愈来愈多,这是一个在美国社会渐渐浮上台面的严重问题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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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纪珍女士近照 Archives
August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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